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蔑地笑了一下,“哼,周揚。我向來不喜歡周揚,不過無所謂,只要安安喜歡就好。本來周季兩家聯姻,是所有人樂見其成的,只是沒想到……”他瞧了沈默一眼,沒再說下去。沈默默默在心底補充一句,沒想到出現了他這塊絆腳石。“雖然出了點意外,但周揚還算懂得取舍,既然他肯配合,我也不介意給安安一個假象。只要那是……”他聲音有一些發顫,“能夠令安安幸福的假象?!?/br>然而這樣的假象一旦被揭破,后果簡直不敢想象。沈默想到還沒解釋過今天發生的事,便簡單說了一下事情經過。季明軒靜靜聽著,只在聽到周楚的名字時皺了皺眉,最后道:“我知道了?!?/br>他現在只關心季安安的身體,其他的事無暇顧及,只能等秋后算賬了。沒過多久周揚也到了。他又換了身衣服,臉上的傷也簡單處理過了,不知是出于愧疚還是真的擔心,一來就問:“安安呢?”季明軒冷著一張,并不正眼看他。沈默也不太想跟他說話。周揚好不尷尬,也不好意思坐下來了,只站在墻邊等著。氣氛安靜沉默,一分一秒都似煎熬。好在季安安終于被推出了急救室,雖然還是昏迷不醒,但醫生說她的病情已經穩定,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季明軒去了一趟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出來后臉色陰沉得嚇人。但無論周揚怎么追問,他都是一言不發,只是用冷冰冰地目光掃了周揚一眼,說了一個字:“滾?!?/br>周揚當然不肯離開,不過怕再刺激到季安安,倒是沒進病房,一直在外面守著。沈默想到季安安是臨時被送過來的,什么東西都沒準備,便去買了點洗漱用品回來。到了半夜里,季安安終于醒了過來。沈默沒敢進去,只隔著玻璃看見季明軒彎下身跟她說了幾句話,然后動作輕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季安安點一下頭,慢慢闔上眼睛,重新睡了過去。季明軒仍舊維持著那個姿勢注視著她,過6了很久很久,才輕輕替她掖好了被子。有那么一刻,沈默由衷覺得,季安安定是他在這世上最深愛的人。之后季明軒出了病房。周揚和沈默立刻迎了上去。季明軒只對周揚說了一句話:“安安說了,她不想再見到你?!?/br>接著就轉頭看向沈默。沈默捏緊手心,有種等待宣判的錯覺。季明軒看了他一會兒才道:“我跟你說幾句話?!?/br>醫院里也沒什么適合說話的地方,兩人最后找了個靠窗的角落站著。再過幾天就是立春了,風里似乎能聞得到淡淡花香。沈默的神經緊緊繃了一天,又沒怎么休息過,這時候竟然有些走神。他想到若是季安安沒出事,他跟季明軒過兩天就要飛去那座小島上了,他仿佛聽到了沙沙的海浪聲……“沈默?!?/br>是季明軒的聲音將他拉回了現實。沈默一下回過神來,問:“季小姐怎么說?她是不是……也不想見我?”他早已做好了心里準備,季明軒卻沒直接回答,只是說:“你之前在酒店問我,是不是我把你跟周揚的關系告訴周家人的,我現在給你答案?!?/br>沈默的心一跳,驀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慌忙抓住季明軒的手道:“季先生,別說了,我不想知道了……”季明軒反握住他的手,輕輕拍了一下。十分尋常的一個動作,但是沈默覺得,季明軒再沒有比現在更溫柔的時候了。然后他聽見季明軒道:“是我?!?/br>第36章半個月后,沈默同季明軒的律師見了一面。那天在醫院里,季明軒對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就已經預料到這一天了。無論那番話是真是假,他既然說出口來,就意味著兩人不可能繼續走下去了。只是沈默怎么也沒想到,竟連分手這種事,季明軒也不肯親自出馬,只叫了律師來跟他談。該說他太理智了還是太冷血了?或者對季明軒來說,從頭到尾都只是一份契約,現在契約作廢,當然要用最妥當的方法解決。季明軒的律師姓陳,是個相貌堂堂的年輕人,一副專業人士的派頭,握著沈默的手作自我介紹。沈默跟他寒暄過后,開口就問:“季先生呢?”“去國外了?!标惵蓭熞贿厪墓陌锶〕鑫募?,一邊說,“季小姐的病情一穩定下來,就轉去國外治療了?!?/br>沈默始終沒再見過季安安?,F在打聽到了她的消息,也算是放心一些。陳律師將帶來的文件一份份遞到沈默面前,道:“沈先生,根據您當年和季先生簽訂的協議,這些都是您應得的部分?!?/br>沈默隨意掃了一眼,是一些股票和不動產,他雖然沒什么概念,卻也知道肯定是價值不菲了。季明軒真不愧是生意人,連感情亦是明碼標價。沈默漠然地翻完那些文件,道:“季先生真是慷慨?!?/br>陳律師微笑著附和道:“向來如此?!?/br>他行事如此老練,想來也不是第一次替季明軒處理分手事宜了。沈默沒再想下去,拿起筆問:“我是不是只要簽名就行了?”“是的。另外季先生也說過,您若是有其他要求,盡管提出來就是了。不過,”陳律師環顧一下四周,道,“這棟別墅是季小姐從小長大的地方……”沈默立刻會意,說:“我明白,過幾天會收拾東西搬出去住的?!?/br>他如此知情識趣,陳律師也輕松不少,指了指桌上的文件,道:“季先生出手大方,有幾處房產的結構布局都不錯,等辦完了手續之后,沈先生隨時可以住進去?!?/br>沈默點點頭,低下頭去簽名。他覺得,做為一個剛剛被分手的人來說,他算表現得十分冷靜了。可能是因為他和季明軒從未真正開始過?從來都只有似有若無的曖昧,有一些小小的火苗還沒來得及竄起,已經燒成了灰燼。這樣也好。沈默簽名簽到一半,聽見陳律師說:“對了,季先生說他從前送給您的東西,當然也都歸您所有,只是有一樣他希望能夠要回來?!?/br>沈默抬頭問:“是什么?”車?還是戒指?無論哪一樣沈默都無異議,但是陳律師卻說:“是錦繡山莊的那套房子?!?/br>沈默的手一顫,簽字筆在紙上劃出長長的一道痕跡,他卻渾然不覺,只是睜大了眼睛問:“你說什么?什么房子?”“沈先生不知道?”陳律師比他更驚訝,低頭翻看了一下資料,然后篤定地說,“大約三年前,季先生將他在錦繡山莊的一套房子,轉到了您的名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