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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都是基于他對裴崇遠的了解得出的結論。他們兩個,一個比一個要強,一個比一個要臉面,都提著口氣,憋著股勁兒,不想在對方面前低頭。那就誰都不要低頭,徹底談崩,徹底拜拜,反正他本來也沒想過要跟裴崇遠再怎么樣。蔣息說完這句話,看著裴崇遠,明顯感到對方愣了一下。他想:看吧,愛個屁啊愛。然而,裴崇遠就只是那么愣了一下,因為確實意外,沒想到蔣息會說出這樣的話,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可很快的,他笑了,不是嘲笑,反倒是有點兒釋然的意思。“行啊?!迸岢邕h坦然地看著他,“等你好了,你要是愿意,我倒是沒什么意見?!?/br>他的語氣輕松平常,就好像蔣息說的是自己好了之后要吃火鍋,而裴崇遠答應了他的要求。蔣息皺起了眉。“沒想到我答應得這么痛快?”裴崇遠笑笑,“小息,你還是不夠了解我?!?/br>他看著蔣息說:“我確實有自己的原則跟底線,我有一套非常完善的獨屬于自己的世界觀,在這些觀念里,無論為人處世還是感情方面,我都有自己的準則,并且不會輕易去打破。就比如,我和一個人確定戀愛關系的時候,絕對絕對不會允許自己有出軌的行為,對方也不可以?!?/br>蔣息也笑:“對,不出軌,但你也沒多真誠?!?/br>裴崇遠不怒反笑:“你諷刺得對,這一點我沒法否認,雖然說了你可能還是不信,但我還是得澄清,我這輩子做過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在咱們開始時沒有端正態度,現在我正在為自己的行為買單?!?/br>蔣息收斂了笑容,冷眼看著他。“那些話都說了多少次了,沒必要再提,我只是想告訴你,你真的不需要用這種方式來勸退我,”裴崇遠說,“我不是那種較真別扭的混小子,兩個人在一起,平等的,誰上誰下這不是原則問題,你想上我,可以,這都好商量,我的底線不在這兒?!?/br>“那在哪兒?”蔣息說,“你說說,底線在哪兒,我倒是想知道,如果我真觸及你的底線,你會不會離我遠一點?!?/br>“以前不好說,現在我的底線就是你?!迸岢邕h也不笑了,兩人對峙著,“但凡你提出的要求,我能做的,全都盡量照辦?!?/br>“那我要是讓你去死呢?”裴崇遠笑了出來:“恕難從命?!?/br>他說:“真當我是沒什么腦子的傻小子?命都沒了,拿什么追你?我又不信人有來世,所以必須得趁著這輩子死前把你抓回來。我是燒昏了腦袋似的想追回你,但不至于變成沒頭蒼蠅?!?/br>裴崇遠握住蔣息的手腕:“挺晚了,別在這兒晃了,回病房休息,養好身體,我等著你來上我,到時候你可別怯場?!?/br>裴崇遠的應對讓蔣息不知所措了,如果對方跟他杠上,他還能說幾句狠話,偏偏這樣的裴崇遠他沒法應對。這個晚上,蔣息做了個噩夢,他在夢里聽見自己對裴崇遠說:“你去死吧,從這里跳下去?!?/br>他們站在三十幾層的樓頂,風呼呼地吹,刀子似的刮在他臉上。他沒聽到對方的回答,卻眼睜睜看著那人筆直地往前一栽,掉了下去。裴崇遠從樓頂墜落,像是一只沒了翅膀的孤鷹,在烈烈的風中有種悲愴感。“砰”的一聲,血rou模糊。蔣息猛然驚醒,外面天還沒亮。他出了一身的汗,躺在那里劇烈地喘息著,就像跳樓的是他自己,竟然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他好久才回過神來,不停地回憶著這個片段。在夢里,他怨恨的裴崇遠死了,他卻絲毫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感,反倒醒來之后還想哭。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蔣息閉上眼,恨自己沒出息。之后的幾天,裴崇遠但凡有點兒時間就過來陪蔣息。慢慢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的蔣息不像最開始時那么抗拒了,也不會再對他惡語相向,最多就是蔣息故意找茬,擠兌裴崇遠幾句。裴崇遠面對他的時候,脾氣異常的好,任由他鬧,從不往心里去。他們二人之間,徹底推翻了從前的相處模式,無論是最早高燒一樣的熱戀還是后來見面就恨不得對方去死,全都被推翻了。蔣息覺得,裴崇遠大概堅持不了多久,因為這樣的自己,沒人受得了。住了一周的院,蔣息恢復得很不錯,得到醫生的允許后他自己辦理了出院,沒提前通知秦頌也沒告訴裴崇遠。他離開醫院,打車回家,手里還提著之前裴崇遠沒拿走的那個保溫飯盒。這一路上蔣息把飯盒放在腿上,垂眼看著的時候心里確實有些動容。他跟裴崇遠較勁了這么久,對方的毅力超出了他的想象。然而在蔣息看來,大概真的是有喜歡在里面,可更多的,或許是征服欲在作祟。因為當初唾手可得而沒有珍惜,現在不甘心曾經那么愛自己的人端著架子拒絕,所以來了興致,非要贏了這一戰。蔣息從來不是個多愁善感喜歡胡思亂想的人,偏偏遇到裴崇遠之后,總能被對方攪和得連自己都覺得自己很陌生。從醫院到家沒多遠,他很快就回到了這個那天匆忙離開的家。剛一走出電梯蔣息就愣住了,他家深棕色的防盜門上貼滿了紙條。蔣息站在那里愣了一下,然后一張一張扯了下來。一共十五張,每一張上面除了那些讓他皺眉的字句,還有寫紙條的時間,從他離開的那天起到現在,裴崇遠盡管后來知道了他在住院,也還是堅持每天寫紙條給他。像個傻子。那種校園里沒談過戀愛的愣頭青。可笑卻戳人心窩。從開始到現在,裴崇遠始終都知道怎么撬開蔣息的心。蔣息攥著這一把紙條進了屋,換好拖鞋之后,直奔垃圾桶,卻在即將松手的一刻停住了。他盯著自己的手看了半天,然后認輸似的,拿著那些紙條坐回了沙發上。除了這些紙條,還有那天秦頌過來時撕下來的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