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老師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裝作不知道。

迷人是真的，壞也是真的。

良久，高一才小聲開口：“你吃太多了,都超量了……”

仇斯年的心跳逐漸平緩，呼吸卻依舊粗重,高一微微抬頭，發現仇斯年正垂眸看著他。

“然后你就跑過來了？”仇斯年用手背碰了碰高一的臉蛋,冰涼涼的，“睡地上不涼嗎？”

高一冰涼的臉蛋忽然一陣發燙，“還、還好?！?/br>
仇斯年還緊緊地抱著高一，一直維持下腰的姿勢,高一有些吃力，可又舍不得仇斯年的懷抱，他趴在仇斯年的胸口問：“你現在好點了嗎？”

“沒有?！背鹚鼓暾f著掀開了被子,拽著高一的胳膊直接把他撈進了被窩里。

高一回過神來時已經被溫熱的氣息包裹住全身，他這回不是爬到仇斯年的床上，是直接爬進仇斯年的被窩里了。高一揪著仇斯年的睡衣下擺，眼睛飛快地眨著，以為在做夢。

“暖和了嗎？”仇斯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嗯、嗯?！备咭稽c頭，“暖和?！?/br>
“陪我睡會，好不好？”仇斯年問他。都把人拽到被子里來了，再問這種問題顯得很虛偽了，不過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很虛偽。

“……好，當然好?！备咭话咽址旁诹顺鹚鼓晷呐K的位置，“我睡覺有時候會心悸，把手按在這里會比較好一點?！?/br>
高一的手有點涼，黑暗中，他大著膽子往前湊了湊，把臉貼在了自己的手背上，隔著手感受仇斯年心口的溫度。

“臭嗎？”仇斯年低頭問高一，他已經聞著自個兒身上的汗味了。

高一搖頭，埋下了腦袋，鼻尖蹭到了仇斯年的睡衣，“香的?！?/br>
他怎么覺得自個兒就是在做夢呢？

“老師……”高一恍恍惚惚的，意識游離在現實之外，“你身上真好聞……”

本來是幫仇老師緩解失眠的，高一貼在仇斯年的胸口神思縹緲，迷迷瞪瞪的，自己倒是先失去了意識。

身旁多了個人，溫暖了些，高一身上的味道讓人心安，仇斯年閉上了眼睛，久違地一夜無夢。

第二天清早，仇斯年起得很早，今天上午最后一門考試，他要去監考。高一睡得正熟，他輕手輕腳地掀開了被子，下了床。

后半夜睡得沉，仇斯年就怕自己在睡夢中做些摸大腿親脖子的流氓事兒，好在高一昨天晚上穿了整套的睡衣。

仇斯年幫高一蓋好被子，洗漱完吃過早飯就去學校了。

曹斌今天考完最后一門課，終于解放了，跟室友一塊去吃烤rou，還叫上了高一。高一本來不想去湊這個熱鬧，但又有事想跟曹斌打聽，就過去了。

幾個男生站起身碰了碰杯，烤爐上“滋滋”地烤著rou。

“終于他媽的考完了?！辈鼙笱鲱^喝了一大口冰可樂，“這幾天我都快復習禿了，那群老師我真的是服，說的重點一個沒考到，他是把畢生所學都告訴我們了，他他媽的倒是給我考啊，考的都是些什么jb玩意兒……”

一桌人喝著飲料嘎嘎的樂。

高一話少，悶頭吃不吭聲，曹斌跟室友嘚啵嘚啵老半天，一張嘴好不容易歇下來了，高一才找著機會跟他說話。

“問你個事兒?！备咭粶惖剿?。

“什么事兒？”曹斌聲音亮堂，喝了幾杯可樂而已，就跟喝大了似的得瑟，“高總有什么問題？哥哥我保證給你完美無缺的回答?！?/br>
“你喝可樂喝上頭了？”高一斜了他一眼，猶豫片刻，問，“湯文……你聽過這個名字嗎？”

“湯文？誰??？”曹斌仰頭思索，“嘶……這名兒怎么聽著這么耳熟??？”

旁邊的室友聽到他們講話，湊過來道：“湯文你不認識??？”

“誰??？”曹斌看著他，“你認識？”

“靠，去年那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的，都上報紙了，你居然不知道？”室友挺震驚，“就咱們系的那個學長，湯文，你不記得了？”

曹斌低頭回憶了幾秒，“哦……我想起來了，我說怎么聽著這么耳熟呢?！?/br>
“你說的是我們學校的那個湯文嗎？”室友問高一。

高一遲疑：“應該是吧?！?/br>
“誒，你怎么認識他的？”關于湯文的事，曹斌了解的不多，不知道湯文跟仇斯年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聽說的?！备咭豢粗鼙蟮氖矣?，“他……也是仇老師的學生？”

室友愣了一下，點頭道：“啊對，上一屆的?！?/br>
“他怎么了？”其實高一想問他跟仇斯年是什么關系，卻找不到借口掩飾。

“跳樓自殺了?！笔矣颜f出這五個字的時候，聲音很輕，壓在嗓子眼里的，卻把高一聽得怔住了。

“什，什么？”高一一臉不可置信，“自殺？”

“是啊，去年的事了?！笔矣褖旱土寺曇?，“好像是因為抑郁癥，他死的時候，仇老師就在現場，看著他從樓上跳下去的?！?/br>
高一更驚愕了。

“臥槽，這事我怎么不知道？”曹斌也吃了一驚。

“我哪知道你?！笔矣寻琢怂谎?，“反正這事去年冬天鬧得特別大，我聽上一屆的學長說仇老師當時好像還被帶到警察局去了，當時現場只有他一個人?！?/br>
曹斌憤憤道：“靠，把他當嫌疑犯了？”

“是啊，不過后來監控調出來了，那個男生自己跳下去的，仇老師想救他來著，沒來得及?！?/br>
高一沉默地聽著，拿著筷子的手微微顫抖了起來。

室友繼續道：“那個男生好像還有一個男朋友，就是經常來找仇老師的那個，好像叫陳澤吧？之前還有人說湯文會自殺，好像是因為陳澤跟別人好上了……哦對了，還有人說湯文跟仇老師有一腿，他不是同性戀嗎，經常有人看到他進仇斯年的辦公室，一呆就好幾個小時……”

“你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曹斌打斷了他，一臉嫌惡，“都他媽哪聽來的臭瓜?！?/br>
“我也不知道啊，都是聽別人說的?！笔矣褔@了口氣，惋惜道，“還是挺可憐的，我記得那個學長成績好像特別好，就這么死了，哎……”

“你別再這瞎造謠了?！庇衅渌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