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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仇斯年聞聲抬頭,面露驚色,他從旁邊給陳澤拉了張椅子,“你好久沒來了啊,坐吧?!?/br>“謝謝老師?!标悵勺讼聛?,“老師,你昨天合奏的那首曲子,很好聽?!?/br>陳澤面容平和,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仇斯年也不自覺地放松了心情,淡淡一笑:“謝謝?!?/br>陳澤已經很久沒來找過仇斯年,這次來竟然是為了道別,仇斯年聽著從他嘴里說出來的話,表情變得越來越凝重。仇斯年以為他想開了,卻沒想到他竟然一直都沒有走出來。“你要走了?什么意思?”仇斯年眉頭緊皺,“你要去哪?”“我也不知道,湯文以前說他想跟我一起去看極光,可能會去有極光的城市吧……”陳澤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聲音突然哽咽了,“我覺得我沒辦法走出來了……老師,我每天晚上都會夢到他,我也不想忘了他,我根本就不可能忘了他……”逝者無法抹去自己在生者心中的痕跡,湯文用死換了在陳澤心中的永生。仇斯年沉聲道:“他的死不是因為你……”“就是我,就是因為我?!标悵砷]著眼睛,眼淚灑落,聲音顫抖著,“對不起,老師,給你添了那么久的麻煩?!?/br>陳澤抬手抹了一下眼淚,哭著笑了:“我不想整天帶著面具坐在教室里,太累了……”仇斯年的手微微攥緊,無言地看著陳澤。陳澤跟仇斯年聊了很久,哭著笑,笑著哭,像是積壓了很久的苦悶終于得到了宣泄,他掛滿淚痕的臉龐透著一絲解脫的快意,他到底是想開了,還是走進了更深的死胡同,仇斯年一時竟分辨不清。陳澤輟學了,連期末考試都沒有參加,仇斯年得知消息的時候,他已經離開這個城市去了更遠的地方。聽說陳澤的父母為他辦了出國留學的手續,想讓他換個環境重新開始沒有湯文的人生,但是陳澤沒有接受。也有人說他拒絕父母的安排,去山區支教了。具體是怎樣的結果,仇斯年不清楚,他只知道,陳澤帶著關于湯文的記憶,選擇了自己想要的人生。那個人生是好是壞,仇斯年無從得知。從那以后,仇斯年的失眠更嚴重了,嚴重到即使加到最大的藥量,還是被噩夢纏身,似睡非醒地掙扎到天亮。高一注意到仇斯年又買了一瓶安定,他每天都會偷偷溜到仇斯年房間里,去數剩余安定的數量。第一天,吃了兩片。第二天,兩片。第三天,四片。第四天,五片。如果只是為了緩解失眠,五片已經超量了,高一看著灑落在桌子上的藥片,憂慮得皺緊了眉頭。他問過仇斯年,晚上是不是要吃安眠藥助眠才能睡著,仇斯年只道他睡眠質量不好,卻沒提自己加大藥量的事。那天晚上,仇斯年照例很早上床休息,高一一直等到房間里徹底沒了動靜,才輕手輕腳地溜進了仇斯年的臥室里。今天的藥量又是五片,高一沉著臉,心里越發擔憂起來。高一把藥瓶放回了原處,回自己的房間翻出了一條小被子,他抱著小被子悄悄地折回了仇斯年的房間,在床邊的地板上躺了下來。今天他想陪著仇斯年一起睡,如果明天仇斯年還是按照這個劑量繼續服藥,他就要把藥瓶扔到馬桶里去了。高一進進出出的動靜并沒有驚擾到仇斯年,安定雖不能避免他做噩夢,卻讓他睡得很沉,因為睡得沉,所以總是被困在夢里。這次他又被困在噩夢中了。還是曾經無數次夢到的那個場景,夢里男生的背影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他轉過身,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喊道:“老師?!?/br>仇斯年也跟著笑了一下,慢慢走近。明明腳步一直往前挪動,仇斯年卻不見自己離湯文更近一步,他驚恐地抬起了頭,發現男生臉上的笑意陡然不見,溫和的面孔變得猙獰、模糊。湯文的身體越來越模糊,仇斯年伸出了手,不斷往前跑,卻怎么也追不上他。“老師,救救我……救救我……”“湯文!”砰的一聲,仇斯年猛然回神,眼前看到的已經是湯文倒在血泊里的尸體。高一睡得迷迷糊糊的,耳邊隱隱約約傳來囈語聲,他條件反射地睜開了眼睛,從地上彈了起來。“湯文……湯文……”仇斯年抓著被子急促地呼吸著,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了,黏答答地貼在腦門上。仇斯年的眉毛擰成了麻花,腦袋不安地來回晃動著,高一輕輕地拍著他起起伏伏的胸口,又輕又慢地喊他:“老師,老師……不怕,不怕啊……”仇斯年倏地睜開了眼睛,一把抓住了高一的手,攥得緊緊的,高一感覺到仇斯年的手心都是汗,他用手指在他的手心上輕輕地蹭著。仇斯年呼吸粗重,雙眼發直,還沒從剛才的噩夢中緩過來。他雙手冰涼,觸碰到高一溫熱的指腹,逐漸回了溫。“仇老師?”高一輕喊了一聲,熟悉又溫暖的聲音把仇斯年拽回了現實,他的眼睛恢復了神采,目光落在了高一的臉上。“你……”高一話沒說出口就跌進了仇斯年的懷里。仇斯年抱著他,開口時嗓子都是啞的:“你怎么又跑過來了?”作者有話說: 快了快了,馬上就甜甜了\(^o^)/球老師不像奶糕,想什么事情都那么純粹簡單,讓他緩緩,緩緩。第44章高一趴在仇斯年的胸口,聽著他心臟劇烈的跳動聲,自己的心臟也跟著砰砰砰的直跳。“我、我怕你晚上睡不好,所以、就過來看看?!备咭唤Y結巴巴地回答,耳根燙得厲害。他不知道仇斯年到底做了多可怕的噩夢,他感覺到他胸口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濕了,那股讓高一沉迷的獨屬于仇老師的味道此刻摻雜了一點淡淡的汗水味。“你是不是數我的安定了?”仇斯年的嗓音依舊暗啞,“睡我的床還不夠,還要檢查我的藥?”高一心下窘迫,支吾著沒吭聲。合著自己天天偷偷摸摸跑到仇斯年的房間數藥,他全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