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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青齡蹙眉:“現在?您不是要歸京后才……”“現在就給他?!标绦嘘耪f完這句不明所以的話,便抱著佛生根輕輕欺身,又開始哼那哄孩子似的歌。阿滿和封青齡面面相覷,正要領命離開,將佛生根放在桌案花瓶里的晏行昱突然道:“先讓他來見我?!?/br>知道荊寒章受傷對晏行昱影響多大,封青齡立刻伏地:“公子恕罪?!?/br>晏行昱沒應她這句話,將荊寒章的外袍抱在懷里,仿佛魔怔似的呆呆看著虛空。封青齡無法,只好領命稱是。整個獵宮都因為荊寒章的重傷亂成一團,連守衛都有些松散,雨幕下,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從墻上掠過,身形輕緩地潛入了晏行昱所在的臥房。黑衣人的身法極輕,更何況房中還鋪了厚厚的毯子,腳落在地上根本沒有發出絲毫聲音,但在床榻上背對著房門的晏行昱卻倏地張開眼睛,想也不想地回身抬手猛地射出一支箭。沉悶的破空聲驟然響起,那蒙著臉的黑影飛快躲過那支箭,在晏行昱要發第二支之前疾聲道:“大人,是我?!?/br>晏行昱似乎沒聽到,毫不猶豫再次把箭射出去。那人見晏行昱認出了自己卻執意繼續射箭,頓時叫苦不迭,這一箭他不敢再躲,強撐著重傷艱難地將利箭一把接在手中。沖勢將他的手震得一陣劇痛發麻,露出虎口處早已愈合許久的傷疤。晏行昱放完箭,才慢悠悠地將手放下。晏行昱低頭將滑落下來的外袍撿起來,隨意披在肩上,偏頭看他。黑衣人瞧見他這副人畜無害的模樣,臉都綠了,但還是聽話地走上前,單膝跪地,雙手捧著那支箭,恭敬遞給晏行昱。“大人,您的箭?!?/br>晏行昱坐在榻上,漫不經心地伸手拈著羽箭,箭在修長的五指間轉了兩圈,隨后他眼睛眨也不眨地將箭扔到那人身上。黑衣人被扔得眼睛一閉,噤若寒蟬,但還是強行忍著,艱難道:“大人,此事是個意外,我沒想到七殿下會突然深夜出獵場……”晏行昱扔完箭,又重新抱著荊寒章的衣裳,垂著眸盯著衣擺上的花紋,心不在焉地道:“封塵舟,我現在不想抄佛經,你說的每一句話最好出口之前在腦子里過三遍,好不好?”黑衣人將臉上的布扯開,露出一張熟悉的臉。封塵舟臉色難看至極,聽著晏行昱溫柔的話音,卻只覺得頭皮發麻。但此事當真是脫離了他的掌控,誰都沒想到荊寒章會突然潛入深山,往二皇子早已準備好的陷阱上撞?封塵舟覺得還是想為自己辯解:“大人,二皇子并不全然信我,安排去殺七殿下的刺客只有一小半蟄衛,若不是青齡……”晏行昱沒等他說完,直接眼睛眨都不眨地抬手射了一箭,正中封塵舟的肩胛。因為兩人離得太近,那沖勢太大,封塵舟直接被箭射穿肩膀,砰的一聲摔到地上。血頓時涌了出來,封塵舟卻根本不敢叫疼,掙扎著繼續跪直。晏行昱將手中的三支箭射完,像是什么都沒發生似的,垂著眸將箭裝到了弩上。“繼續?!标绦嘘怕唤浶牡販芈暤?。封塵舟哪敢繼續,閉上嘴死死咬著牙不敢說話了。封塵舟又悔又恨,若是早知道自己會淪落到這個地步,他就不會在最開始不了解“大人”身份的時候,當著晏行昱的面說“我要丞相公子”。已經兩年多過去,封塵舟依然記得在大理寺監牢,那個易了容的晏行昱聽到他說這句話時唇角高深莫測的笑,以及那句……“那我等著看?!?/br>因為被美色所迷惑而說的那句話,讓封塵舟在這兩年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現在恐怕連性命都要丟掉了。封塵舟在思忖間,晏行昱已經裝好了新的箭。他終于舍得抬眸看封塵舟一眼,微微傾身,抬起冰涼的手輕輕在封塵舟滿是冷汗的臉蛋上拍了拍,聲音輕柔:“封塵舟,你很好玩,我還沒玩夠所以不想這么快殺你,你別總是將刀往我手里送,好嗎?”他哪怕說這種話的時候,依然是春風化雨似的,卻讓封塵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封塵舟澀聲道:“是?!?/br>晏行昱垂眸看了他半晌,才勾唇一笑,溫柔地道:“乖,代我送大禮去吧?!?/br>封塵舟這才悄無聲息松了一口氣。鬼知道在聽說荊寒章受重傷那一刻時,他幾乎被嚇得不敢來見晏行昱,唯恐被一箭殺了。好在晏行昱還留著他有用。封塵舟捂著手臂飛快出去了。晏行昱將他打發走,才慢條斯理地走到桌案邊坐下,他對著一面銅鏡看了半晌,伸手從發冠間拔出來一根針。那針尖一片朱紅,似乎是什么染料。晏行昱姿態溫柔地拿著針,極其自然地在眼尾的淚痣下極輕點了一下。底下那枚針尖似的淚痣再次鮮活起來,緩緩流下一滴血,被晏行昱的指腹輕輕抹去。***瑞王的住處,太醫已經在里面待了兩個多時辰,依然沒有消息傳來,瑞王在外面焦急得不行,恨不得直接沖進去看看。到了午后,太醫終于出來了一位,臉上卻全是誠惶誠恐。瑞王見狀,心都涼了半截。正在這時,阿滿帶著魚息匆匆趕到,還沒來得及和眾人介紹,魚息就不耐煩地揮開眾人,沖去了房里。瑞王一愣:“那位是?”阿滿道:“魚息魚神醫?!?/br>瑞王本來已經有了些絕望的眼神終于浮現一抹光亮。荊寒章后腦傷得極重,回來后又因不知名的緣故一直在嘔血,整個房間全是濃烈的血腥味。魚息皺著眉進去的時候,荊寒章竟然有了些意識,正眸子渙散地盯著虛空,似乎已是回光返照的模樣。一旁的太醫已經嚇得不知怎么做才好了。魚息飛快走過去,握著荊寒章的手腕探脈。還沒探出個所以然來,就看到奄奄一息的荊寒章看著他,艱難問:“你是誰???”魚息:“……”這人腦子本來就被佛生根毒壞了,現在不會更傻了吧?魚息沒理他,飛快探完脈,拿出一排銀針來,手下如風,頃刻就將荊寒章炸成了個活刺猬,隨后看也不看地拿出來一粒藥丸碾碎了塞到荊寒章嘴里,和著水強行讓他吞了下去。魚息治人的法子從來都是簡單粗暴,半個時辰后,氣若游絲的荊寒章猛地喘了一口氣,像是終于活過來似的,臉上的死灰之氣也緩緩消散。一旁跪著的太醫也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這么冷的天還出了一身冷汗。魚息干凈利落地收了針,慢悠悠道:“行了,按照方子煮藥,每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