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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舟的公司每月會有幾個時段不同的happyhour,即酒吧會在黃昏左右的時段向客人提供價格優惠的酒水。普遍來講,三十歲以下的單身人士會錯開三十歲以上的happyhour。唐舟偶爾在找不到人出來玩,得半夜一個人去曼哈頓喝酒的時候,就會在酒吧里挑上一小桌看起來還算正常的人,然后給他們買上一圈shots。酒喝完,人家就拉著他一起玩兒了。因為互不相識,所以掏心掏肺,就差把自己的家庭住址報給他了。倒不是為了約炮。在紐約,性和愛永遠不是首要。當然現在這種情況并不適用,主要還是太吵,點酒都點不明白,明晃晃的燈球閃得唐舟不禁瞇起了雙眼,不過沒一會兒他身旁就多出一位主動挽住他胳膊的女人。女人一手提包,一手拿了個玻璃酒杯,身穿一件黑色的蕾絲條帶。因為鞋跟太細太高,靠在他身上也站不太穩。唐舟發現她晃晃悠悠的,于是一手接過她手中的酒杯,另一只手握住她空出來的那只手,繞過自己的肩膀。女人便順勢勾住他的脖子,貼在他耳邊問,“女朋友不會不高興嗎?”唐舟捧住她的背,低下頭說,“不告訴她不就好了?”女人眼睛一眨,眼底流光波動,她摟住唐舟的胳膊,伸出一只食指朝遠離中央舞池的方向指了指。周圍的人群已經蹦起來了,走路十分不方便,而且還十分容易被踩。唐舟一手護著她,一手撥開人群,每走幾步都要向她確認自己的方向是否正確。不過離開最為熱鬧的舞池以后,人流量極速減少,女人踮著腳朝四周張望了幾次,終于發現了自己的朋友,她高呼一聲,緊接著兩只胳膊都纏上唐舟的手臂,帶著他走向自己的卡座。卡座的沙發上同樣坐了一圈人,其中女性偏多,見著唐舟以后就開始大呼小叫地起哄。“有這么帥嗎?我剛來的時候也沒見你們這么高興呀?”說這話的正是陳原,他身側的女人往他肩膀上輕拍了一下,嬌嗔道,“帥哥當然是越多越好咯?!?/br>陳原坐在沙發一角,右手架在身側姑娘身后的沙發上,明目張膽地上下打量著他。因為環境太黑,盡管表情十分認真,陳原實則根本沒有認出他來。唐舟也沒好到哪里去,陳原招呼他坐下,結果他在陳原身邊坐了近一個小時,真心話大冒險都玩過四五輪了,才開始覺得身邊這男人的側臉有一點眼熟。一點三十分,新一輪的紙屑從頭頂撒下,DJ開始往舞池中央噴香噴??ㄗ锏呐藗冇旨饨兄㈤_了一半,嚷嚷著自己也要撈幾個大帥哥過來。人一少,真心話就不好玩了,拉唐舟過來的女人靠在他肩膀上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兩扇巨大的假睫毛像懸停在空中的蝴蝶翅膀。陳原的注意力終于放到唐舟身上,他往沙發里一靠,兩只腳翹到茶幾上,打了個哈欠,問他,“要不要喝點什么?”“喝了不少了?!?/br>陳原瞇著眼努力回憶,其實這會兒他已經陪這群人玩了三個多小時了,期間至少喝過三輪,記憶力早就不好使了。他抓了抓頭發,若有所思地捏著自己的下巴,正過眼重新打量起唐舟,打量了好半天才說,“咦?你長得……長得有點像那個……就是那個……那個演戲的?”唐舟問道,“哪個?”其實就算陳原真說了個名字出來他八成也不曉得。“就是那個……那個誰……媽的,算了,”陳原從沙發里坐起,撈過桌上的半瓶伏特加往杯子里倒,“你會玩什么?”唐舟來了興趣,“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br>“哈,”陳原勾了勾嘴角,“那就玩點簡單的,刺激的——”他拖長尾調,手腕仍然定定地懸在空中,還在往杯中注酒,“搖骰子,猜大小,輸了喝這一整杯,怎么樣?簡單吧?”擺明了要欺負人。搖骰子不過是打心理戰,猜你的眼神,琢磨你的表情,看你說的話是真是假。唐舟最會玩這個,他拿過骰鐘,遞給陳原一個,兩人的視線交匯處瞬間冒出滋滋作響的火花。搖骰的聲響被男女的尖叫和酒杯的碰撞聲輕易蓋過,唐舟一只手腕半空中甩了甩,兩人幾乎是同時將手中的骰鐘敲在桌上。唐舟眼簾一垂,再一掀,淡淡道,“三個六?!?/br>兩人加起來才六個骰子,唐舟就敢叫三個六,可是陳原看他說什么都面不改色心不跳,心里有些打鼓。他手中已經有一個賴子,兩人一共搖三個六不是不可能。不往上叫似乎面子掛不住,陳原不動聲色地跟道,“膽子挺大嘛——那我就叫四個六咯?”沒想到唐舟十分果斷,“開?!?/br>陳原暗叫不好。骰鐘一開,無論是賴子還是六,唐舟一律沒有。“再來!”唐舟笑瞇瞇地揚了揚下巴,下巴的方向指向桌上的酒杯,“再來可以,你得先把這一杯喝了?!?/br>“媽的……”陳原端起來仰頭一灌,一口吞完還嗆了兩聲。他擱下酒杯,使勁晃了晃腦袋,前一秒還說歇一會再戰,后一秒就倒在沙發上睡過去了。他十分簡短地斷片了三十分鐘,再醒來的時候就躺在了酒店里。唐舟背對他坐在沙發里,竟然在看午夜新聞。“醒了?”唐舟扭頭問他。陳原爬起來,靠著床頭一臉迷茫地坐了足足兩分鐘,最后抬頭問道,“你說我到底為什么看你這么眼熟?”房間內沒有開燈,電視的亮度也早已被唐舟調到最低。陳原頭腦發昏,用力揉著自己的太陽xue,似乎還在糾結對方是誰,鉆在牛角尖里出不來。此時唐舟卻早已經認出他來,他在床邊坐下,坐在陳原身邊,兩人的距離十分曖昧。“我是誰有這么重要嗎?”陳原嗤笑著,手從太陽xue上挪開,落到唐舟的肩膀上拍拍,“我是擔心自己占了你的便宜。萬一你要真是個名人,明個兒公開在外頭講我的壞話怎么辦?”“我心眼可沒那么小?!碧浦垌槃菸兆∷氖滞?,手指順著他的手背上向上游走,若有若無地撫上他無名指上的銀色婚戒。婚戒本來被陳原收進了口袋,可惜他后來發現口袋太淺,喝多了以后又不知不覺地摸出來重新戴上。期間女人們還圍在兩人身邊壞笑:怎么今晚找到的都是壞男人呢?“看什么呢?”陳原努力睜開迷蒙的醉眼,勾起嘴角,玩味兒地沖他笑,“別不是對我感興趣吧?”唐舟低下頭,湊到陳原的下巴上輕啄了一口,溫熱的手掌心也跟著貼上他的脖頸,“我要是說是呢?”兩人就這么十分默契地滾在了一起。陳原畢竟是第一次跟男人做,盡管還處于醉酒的狀態之下,一開始依舊痛得狠扯了幾下唐舟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