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5
面前,似乎想等這個窮追不舍的男人問完——好永遠離開他,常懷瑾覺得自己被一種無解的漠然襲擊了,或者準確一點說,被它阻擋著。他按耐內心的不適感,稍微低頭看面前這個冷血的人,“對方怎么樣?”“挺好的?!崩铊ふf,許是怕常懷瑾不停詢問,便回想齊一鳴的特點補充道,“海歸工程師,比我大兩三歲,比較健談,各方面條件都——”“你喜歡他?”常懷瑾打斷了他。李瑜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他不可能一見齊一鳴就喜歡他,但實話實說,齊一鳴是個很適合結婚的人,他沒由來地笑了下,想到方才在餐廳的對話,“他不喜歡我?!?/br>李瑜似乎有點自嘲,又好像沒有,“嗯……他說和我結婚的話很合適,但談戀愛可能話題并不多,他更喜歡開朗一些聊得來的人?!?/br>“他不喜歡你?”常懷瑾卻突然皺了眉,誰欠他百八十萬一樣,好像誰不喜歡李瑜就是瞎了眼——說完便沉默下去,有些別扭地站著。李瑜淡淡地點點頭,這實在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他的確沒什么讓別人喜歡的特質在,而恰好他也并沒有想要和對方進一步交流感情的念頭,兩人說開后這頓晚餐反而更加輕松了。“那你,”男人又開口,“喜歡他么?”李瑜誠實地搖了搖頭,常懷瑾似乎松了口氣。他站得有些冷了,但沒在常懷瑾面前表現出來,也不愿承認被常懷瑾抓著問有關喜歡的問題是很緊張的,把自己嚴嚴實實地裹在棉服里,不給身前的男人任何侵略自己的可能,想了想又主動開了口。“常、先生,我們,嗯……已經沒有來往的必要了吧?!彼f,甚至微笑了一下避免尷尬,給兩個人都留足了臺階,“還有什么事嗎?”常懷瑾搖了搖頭,李瑜便又朝他道了再見。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李瑜似乎成為一個十分心硬的人,讓他無從下手,他懂得太多關于主人與奴隸的馴服手段,并且也嘗試以這樣的方式重新得到李瑜,卻顯而易見地失敗了,而其他任何關系的培養方案對他來說都太陌生。常懷瑾看著李瑜的背影越走越遠,越來越抓不住,他還曾大言不慚地想要成為他的愛人,李瑜卻根本不肯給他一個可能——愛人?他突然往前大步邁開,攥住了李瑜的手,對方只是錯愕地回頭看他,看他這張三十多歲的臉上也露出那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光芒,這張臉也實在不適應這股能量,頗有些愚笨稚嫩的反差,那樣傻,那樣莽撞。“等等?!背谚獙λf。他沒把李瑜往車附近牽,而是松了手自己回身開車門拿東西復又走回來,不知道為什么,常懷瑾覺得就應該這樣,李瑜要懲罰他,他就要有這樣的自覺,一步也別讓他的小孩多邁了,活該全由他受,每寸都由他走。李瑜為他做的實在夠多了,常懷瑾突然意識到。可他無論如何也是自私的,是死性不改地貪婪的,他絕對做不到眼看李瑜奔往另一個人,他要趕在那個未知的人來臨前竭盡全力,甚至就這樣糾纏他一輩子——李瑜永遠不會愛他也沒關系,做不成愛人也沒關系,不過又是一次失敗而已,常懷瑾捧著紅得滴血的玫瑰一步步走到他的跟前,“送給你?!?/br>那就讓他一往無前地敗下去。李瑜整個人都僵在原地,不敢多猜這是常懷瑾的什么新把戲,他只覺得戰栗,并且本能地感到害怕。常懷瑾說他心硬,其實全都出自害怕而已。“晚安?!背谚铊さ?,卻不太舍得轉身,眼光多流連了幾秒在自己想了太多個日夜的臉上,他想做他的愛人,那便,“從今天開始,我會正式追求你?!?/br>全然不似表白的情話,更像在下一紙戰書。常懷瑾颯然轉身,揚起一陣凜冽的寒風,不知這個冬日能否成功淪陷。但他無所謂了,他從來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他不在乎淪陷與否或者那些可笑的輸贏,他可以輸下去,他愿意一敗到底,無論如何,李瑜不能擁有除他以外的愛情。常懷瑾自私得無藥可救,他愿意自導自演糾纏李瑜一輩子,賴他一輩子,如果這樣就夠他們一生一世永不分離,他做他伴到墳墓都甩不走的惡鬼有什么關系?那玫瑰紅得太深了,像干涸的血跡,被抱在那個無辜男孩的懷里。李瑜只覺得荒誕。第44章李瑜下了地鐵走回藻庭的這段路日漸煎熬起來,他磨磨蹭蹭往小區門口挪,還要去超市晃一圈買蔬菜和生rou,又想到家里茶葉不夠了,沒等他繼續往茶葉堆里多捱幾分鐘,又想起什么似的,一兩茶葉都沒稱,結了賬拎著袋子悶聲往家趕。不刻意去想都快忘掉他一直喝著碧螺春,具有象征意義的物件其實都沒什么了不起,無論是圍巾還是茶葉,隨著年月的消磨逐漸喪失了那種喚醒他記憶的能力,僅僅成為他平常生活的小習慣無聲無息地陪伴著他而已。李瑜出了超市有些恍神,如果常懷瑾沒有出現的話,這些潛移默化成為他生活一部分的東西其實也仍是那個男人不死的幽靈,他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他,李瑜想,但又隨著習慣的砂紙把常懷瑾的影子逐漸磨淡磨薄了,等到他五六十歲,他還會記得自己為什么捧著碧螺春嗎?李瑜不太敢想,僅僅加快了步子,往他這些天都要磨蹭著時間走的門口趕。常懷瑾不知道冷似的,總是斜倚在車旁注視著李瑜會出現的路口,目光一觸到這個下班的老師就會稍微站直,李瑜則會裝成看不見他,直直地走過去。常懷瑾這些天已經了然這個心硬的人拒絕自己的辦法,把他當路障,當空氣,一眼不多瞧,一句不多應,起初他也是十分不痛快的,李瑜走過去也不太舍得下面子多說兩句挽留的話。第二天常懷瑾和李瑜都故技重施,一個干巴巴地硬堵,一個視而不見地走路。他盯著那人走過去的背影,玫瑰在他手里被攥得死緊,沒由來的,他覺得李瑜松下肩膀的一瞬是松了口氣姿態,常懷瑾突然就被一種信念催促著趕了上去,一拉一扯,又把花往人懷里一塞,全程一言不發,還裝酷回身不帶走一絲云彩,也真夠有傷風化。他也真夠慫缺,常懷瑾只覺得李瑜那松勁的一瞬間,意味著他不是一點也不在乎,而這一點不在乎剛好夠他愿意莽下去,還摻了點洋洋得意。第三天常懷瑾的臉皮便因此厚了起來,李瑜裝看不見就裝著唄,他有手有腳,人家不要他不會硬給?便給了,結果坐進車里還沒開始幻想李瑜悄摸著聞玫瑰花的樣子,就看到那人把花往小區門口的垃圾桶里扔。常懷瑾在原地坐了幾分鐘,沒什么表情地開了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