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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為這樣溫馨的畫面覺得愛很好,很幸福,但也僅僅是羨慕而已。六月是畢業的盛景,李瑜在這一瞬間回首大學四年,卻只能短暫憶起常懷瑾曾在電話里問他要不要親,他淡淡地收回幾乎要被烈日照穿的臉,將自己藏回樹蔭,明白自己已經為忘記那個人做了足夠的努力。并且終于在這一年半的時間里,在未來匆忙的實習的一年多,正式入職的兩年間,越來越深刻但也同樣越來越淡然,越來越漠不在乎地意識到,他已經被人生中僅此一例愛情降臨過了,再也沒有了。他成為生活的旁觀者,就像畢業那天隱沒樹蔭底下看人群奔往遠大前程的一個模糊的影,周圍朋友一個又一個結了伴侶,提及自己時他總是笑笑說不急,并不是不急的,李瑜知道,而是已經沒有了,他不覺得感傷或是遺憾,因為那已經是足夠豐滿他平凡的人生的無與倫比的經歷。你還要多少呢?李瑜不過也是個城市生活中匆匆趕著公交的上班族而已,難道還要要求他死不悔改理想主義般繼續渴望愛情嗎?他不覺得自己有那么好命,抑或是認清自己從常懷瑾身上收獲到的愛足夠多,足夠深邃,足夠綿長到供他咀嚼一生的同時,也意識到自己再也沒有多余的性命承擔它令人畏懼的風險與苦痛。這就是李瑜五年來關于常懷瑾得到的最終的答案。-然而那個可憐的男人在李瑜向命運交上答卷的時候甚至還不明白自己在解什么題,和第三個身量差不多的男生在荊館的落地窗前zuoai后他放棄了。多稀罕,常懷瑾竟然也有用到放棄二字的一天。他在一次又一次索然無味的性交中倦怠起來,看到那面窗戶就覺得無聊和煩悶,等他意識到這一點后卻并未產生覆蓋上李瑜身影的成就感,而是一種隱懼。他把希寶接了回來,陶姨也再次回到荊館的崗位,一年復一年地過去了,這棟別墅安全地守護著他們三個,四季騰轉挪移,又好像時間再也沒有流淌過。常懷瑾必須承認,這就是他的初衷,因為唯有這樣,那個可恨的人的身影才會永恒地留在這里,不被遺忘,也絕不流逝。讓一切都維持原樣,李瑜在荊館的臥房不能輕易進去,椅子的角度最好還是他離開前抽出來的樣子,樊岳那間便更是來往sub的禁區,頸枕他不敢用,擺在角落里,偶爾自己進去像第一次打開一樣端詳一番,默念卡片上已經倒背如流的字句,他真恨他,記事本那樣厚,寫得那樣工整,到頭來常懷瑾卻只能摳摳索索地背這樣簡短的一句話。他垂著脖子,似是不甘,又有種膽怯的幸福。那個可恨的人贈他頸枕愛護脖子,卻讓常懷瑾常年高傲挺拔的脊梁為那樁昭然若揭的無名之物輕易地彎折了。這五年過得亂七八糟,常懷瑾別無其它評價,又似乎什么都沒有發生,而僅僅是過去了而已。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和哪些人做過愛了,也不會細數偶爾漫長的禁欲期,只是在夜半以一種不帶恨意也別論想念的心情追溯李瑜的臉,奇異的是他僅僅會在和別的男孩zuoai時想起他高潮的樣子,剩余時候都是小孩朝他笑或者撒嬌的情態。五年足夠常懷瑾這般愚昧的人也想清一些東西,比如李瑜是什么時候動了離開的心思,但他怎么也不明白為什么要多余那七天留在他的身邊,那含義似乎太雋永,太尖銳,常懷瑾覺得自己在那七天里受到了李瑜無情的審視。他已經不似頭兩年一樣會感到恥辱了,而僅僅希望自己不要忘記。很難說清楚,就像那天他沒吹頭發睡醒后被頭疼襲擊一樣,一閃而過李瑜叮囑他吹頭時可愛的嚴肅,好像他真的隨著而立之年的降臨快要忘掉那個可恨的人了。他真害怕啊。-于是在李瑜竭盡全力遺忘他、漠視他的這些年里,常懷瑾做的卻是不斷找尋他、銘記他。這是兩個截然相反的答案,在命運的圈套里一個像扔垃圾一樣分類擇出能留的不能留的淡然得徹底,另一個卻一股腦地想要把變質的東西統統塞進冰箱里。五年后的相遇實在很荒唐,很戲劇,狗血又爛俗,連命運都不知道該讓他們怎么圓,他們已經朝兩個終點行得太遠。可惜的是再次遇到彼此時他們還是選擇了沒什么長進的自己。邁巴赫橫亙在十一月的雨幕下,李瑜拿著公文包道了聲抱歉,說有東西落在辦公室了,便轉身離去,想要在這個男人面前活命。常懷瑾目送他倉皇跑進教學樓,鼠目寸光地體會到了那種睽違已久的勝利,他笑笑開了車門揚長而去,打算再一次離譜地錯下去。第40章李瑜站在三樓走廊的拐角,隔著雨幕已經看不見停車場那輛黢黑駭人的車了,他的肩背打濕了一小片,公文包也蒙了層水珠,于是復又進了辦公室拿了傘,吃完晚餐回來上自習的學生路過他便喚聲李老師好,有些納悶出教室的時候剛碰上他,今晚也不是班主任守自習——看到他手里的傘便都了然了,李瑜便也借著雨傘順理成章地掩飾著自己的慌亂,朝學生道今天下完晚自習記得打傘,不要感冒,都笑著應好。乘地鐵回家要耗費不短的時間,途中和平常一樣確認明天的課程進度和班級管理細節,還要提醒自己別坐過站,要換乘一次。到地面上再步行十分鐘到小區,李瑜進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幾個小面包打算通勤的路上吃,家里沒存貨了,想了想又有些懶得做晚餐,便要店員熱了份中號披薩。十一月涼進肺腑的雨籠罩著長澤市每一個行色匆匆的路人,天已經暗得完整,路燈斜斜地照著細密如針的雨,傘和人的影子伴著噼啪的雨聲一起縮短又拉長,綿綿無盡,但好歹總有地方去,顯示出一種歸家的疲累與溫馨,李瑜也不例外,而又在回到空無一人的五十平出租屋時顯得有些寂寥。他在玄關打開燈,一亮整間屋子也就小而完整地亮了,披薩被他擱在廚房的吧臺上,公文包取下放在了固定的位置,換下淋濕的外衣,他掬了捧熱水洗臉,散了些涼意,又開了電視播不知所云的綜藝,和以往無數次一樣,抽出椅子在收拾整齊的小屋里一個人吃起了晚餐。一路回來似乎是很忙的,像忘了什么事。打了個混著蘑菇味兒的小嗝,收拾完垃圾,又左瞧瞧右看看打量起幾盆綠植,被他養得不錯,心情尚可地拍了張照發朋友圈,還是陳鑫和汪啟明為了幫他在家長面前塑造成熟和藹的班主任形象而提的意見。接著收了收螞蟻森林的能量,喂了莊園的雞,捧起書看了半個小時,書簽往后挪了幾頁,最后整理一番教案,伸伸懶腰進浴室。他沖完熱水澡,像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