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讓你開心？”姜亮點認真求教。

“把這碗米飯吃光?！标锁Q嫌他太瘦，體力差。

姜亮點于是低頭扒米飯，塞得滿當當，腮幫一鼓一鼓。吃的太急，有飯粒粘在嘴角，晁鳴伸手給他捻掉。

姜亮點停止咀嚼，眼睛眨巴兩下，嘟囔道：“你現在為什么對我這么好?！?/br>
晁鳴驚訝，他不覺得自己對姜亮點好，明明是惡語相向、戲耍心態，姜亮點卻挨了巴掌不嫌疼，吃顆蜜糖就淚眼汪汪?？稍诮咙c心里，戲弄、囚禁、粗暴性愛…這都沒什么，完全比不上晁鳴嘴里的那些傷人話。

“而且你總是變來變去，一會兒那樣好，”姜亮點更像在喃喃自語，腦袋先往左歪后往右歪，“一會兒又那樣壞?！?/br>
晁鳴神情復雜地看著姜亮點。

“你為什么不讓我走，你喜歡我嗎，你不喜歡我，你害怕我?！?/br>
“我為什么害怕你？”

“因為我喜歡你?！?/br>
……

從文玲常常出差，她在日本有學術項目。家里事沒什么好擔心的，兩個兒子都是人中龍，大兒子頂梁柱，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小兒子成績優異，考上名校，現在還準備接自己的班。

雖然她早年喪夫，但也沒人就她是寡婦這件事說三道四，從文玲一直覺得是因為她的大兒子晁揮。晁揮年長晁鳴八歲，還沒成年就開始幫助父親打理公司，年紀不是問題，他很聰明，手段狠，為人處世又老辣干練，所以在晁父意外死亡后能夠定軍心，統率大局。有個不太省心的是小兒子晁鳴，不穩定因素。從文玲教師的緣故，很看重晁鳴的學業，縱使他成績還不錯，但在從文玲眼里小毛病不少，貪玩。高中時候她甚至抓到晁鳴私下買了輛摩托，還跟一群狐朋狗友去飆車。但好在這顆不定時炸彈從沒進入過倒計時，全靠晁揮管著。

從文玲到家的時候兩個兒子正坐在客廳說話，司機跟在她身后，手里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

“媽?！眱扇苏酒饋?，異口同聲。

“我去洗個手換件衣服，”從文玲解開頸上系的絲巾交給保姆，“你們倆實在餓就先吃?！?/br>
從文玲背影款款婀娜，說她是三十歲的女人也有人信。

“媽是不是長白頭發了?！标锁Q用胳膊肘撞晁揮。

晁揮若有所思，“一會兒給她找找然后拔了，長一根就要長一頭?！?/br>
“她一頭白發也好看，”晁鳴笑著和晁揮并肩走向餐廳，“老精靈?！?/br>
“你說她老，她一會兒收拾你?！?/br>
保姆燒了很多飯菜，三個人絕對吃不完，但吃飯吃是次要的，一家人聚在一起說話才是主要。一家之主晁揮很看重這個，可能和父親早逝有關。

雖是家宴，主人公也就mama和兒子們，可從文玲換上了條魚尾半身裙，外面罩著件毛絨衫。她頭發高高盤起，肩膀平直，露出優雅脖頸。

“媽，”晁揮給從文玲夾菜，“又瘦了，多吃點兒?！?/br>
從文玲吃著盤子里的菜抿嘴笑，“小鳴，聽你哥說你談戀愛了？”

晁鳴聞言不著痕跡地瞪了晁揮一眼，前段時間晁揮問過他最近的戀愛狀況。不好隱瞞，他如實回答：“嗯，談了一個?！?/br>
“是咱們學校的吧，哪個院的啊，回來我跟人家系主任聊聊?！睆奈牧嵯蜿锁Q那邊傾，笑瞇瞇的。

“外語系的?！笨申锁Q實在不想多說。

“不會是那個最漂亮的吧，”從文玲對晁揮解釋，“聽劉主任說他們系有個大美女，我倒沒見過?！?/br>
“上次找小鳴的時候看見了，瘦高個兒，長得好?！标藫]補充。

“叫什么名字？”

晁鳴落筷，“羅宵子?！?/br>
“挺好的。以后你們一個文一個理，輔導孩子…”

“媽，”晁鳴打斷從文玲，“你管我哥去吧，他多大了還沒著落?！?/br>
“我也有了，有了?！标藫]擺手。

一旁的保姆幫腔，“太太真是好福氣?！彼顷思业睦先?，晁父還在的時候就已經在這里工作。在她眼里，晁先生的去世給太太造成了幾近毀滅式的打擊，他們夫妻感情一直和睦，如膠似漆，如果不是兩個兒子，太太真的有可能去尋死。那時候從文玲也不哭，就披著小毯子坐在落地窗前，面無表情。有時候是晁揮給她捶腿按摩陪她，有時候是晁鳴倚在她身邊讀在學校剛學習的課文。

“你老大不小了，改天帶回家媽看看?！?/br>
晁鳴見話題終于轉移到晁揮那里才緩口氣，他和羅宵子多少天沒見面也沒打過電話了，在晁鳴心里這和分手沒什么區別。但現在從文玲知道了，又要耗一陣。

果不其然，飯菜剩余很多，晁鳴挑了幾個讓保姆裝保鮮盒里，他打算帶回家。飯后從文玲坐在沙發上喝保姆剛煎好的藥，她身體不太好。

“什么時候也沒見過你這么省?！彼婈锁Q提著打包好的飯菜打趣道。

晁鳴是要帶回去給姜亮點吃的，他不好說什么，而是坐到從文玲旁邊給她按摩肩膀。

“節省不好嗎，你不是最討厭鋪張浪費?！标锁Q輕聲道。

“一會兒得說孫嬸，做這么多，晚上又得吃剩菜?！?/br>
近距離看從文玲，她愛美，愛保養自己，可額頭眼角也依舊能看出歲月細紋。她真長白頭發了，不是一根，晁鳴數了數，光他看見的就有十好幾根。

“下回少做點，咱們仨哪個都吃不多?！标锁Q應和從文玲。

從文玲閉上眼睛養神休息，過了一會兒開口：“那年你爸和我在出租屋里，要籌投資的錢，一盤菜吃三頓。他和我保證以后不會再讓我過這樣的苦日子，讓我一頓飯桌上擺三十個菜，吃一口丟一口?？墒钦娴馁I了房子車子，你爸照舊節省?！?/br>
晁鳴知道她又在扯老話，講老故事，把她和死去丈夫的記憶掰開揉碎地從心里一點點吐出來。也許她怕不說，將來很容易忘記。

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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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臥室廁所的窗戶被晁鳴裝上豎條防盜窗，一開始姜亮點只可以在臥室里活動。他很乖，裝乖，不得不乖，晁鳴豢他在家的理由不成立，他不承認。用冰箱里的蔬菜蛋rou燒飯，姜亮點會在清晨比晁鳴醒得早些去刷牙，然后主動貢獻一個親親。他太乖了，乖得像患斯德哥爾摩綜合癥的人質，舉槍對警察，以保護身后的綁架犯。于是漸漸晁鳴沒再管他，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穿晁鳴的拖鞋，用晁鳴的水杯喝水。姜亮點在想，高美妮根本就沒去過晁鳴家，羅宵子也沒有這樣的待遇，誰又比他更像這個家的另一個主人呢。

即使這樣，晁鳴也不打算放姜亮點走。從前公開的情書，如今的陷阱陰謀，逗弄弓背豎毛的藪貓，就要聽它喉間溫順抑或憤怒的咕嚕聲。晁鳴留校任教的手續準備得差不多，他在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