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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身體,忸怩待放。解嶙上一世并沒有見過這副景象,因此他留心了些,只多注意到了那花苞花瓣的尖端似是有一抹淡淡的金色。解嶙收回視線,心知自己已經通過修羅場的試煉。他明白自己重活這一輩子要做什么了。守本心,殺該殺之人,做該做之事,竭盡所能,不留遺憾。在這濁世之中他洗不干凈所有的無辜妖魔,難道還洗不干凈自己身上的泥嗎?幻海諸天的試煉,只要試煉者能看清本心,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就算通過。只可惜,這蕓蕓眾生,多的是看不明白自己內心的。解嶙抬手,摘下那個金珠,他拿眼一掃,比對了一下它與天征劍柄上凹槽的尺寸,心知肚明,這就是浩海宸星。浩海宸星拿在手里的時候幾乎沒有重量,乍一看去,成色甚至還不如帝王臺凡世里那些金珠子,但偏偏,它與天征融合的時候,就會釋放出無可估量的威力。解嶙還未來得及將浩海宸星收好,眼前風云驟變,他只覺得眼前一花,凝神再觀時,發現自己又坐在了榮堂里面,對面空山大師一粒一粒地撥著佛珠,靜默不語。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模樣,如果不是解嶙手中浩海宸星冰涼的觸感把他拉回現實,他幾乎都要懷疑自己只是做了一場怪誕荒唐的夢。解嶙覺得精神疲憊至極,他強撐著精神,喊了一聲“空山大師”。空山大師掀起眼皮,平靜道:“拿到了?”解嶙將手中的浩海宸星露出來:“拿到了?!?/br>那一瞬間,解嶙覺得空山好像卸下了什么重擔一樣,黃眉長髯好似都變得輕松了許多。他道了聲佛號,又道:“老衲也終于能給瀚辰帝君一個交代了?!?/br>空山大師話音一落,解嶙腦中某個斷了的鏈節忽然就跳了一下。空山似是輕輕地笑了一聲:“這亂世,又有誰是天生活該死,誰是須得活的呢?”第11章佛池金蓮(一)空山的話讓解嶙腦袋里重重一震,他愕然抬頭,看著空山的臉,只覺腦海里那些斷了的鏈節一瞬之間就連上了。剛才那番話,明顯是無視眾生高低貴賤,將所有生靈都放在一個水平線上的意思,偌大的阿彌天雖已在走下坡路,但到底也在津川有一定的分量。這是不是就代表,空山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承認了妖、魔與人、仙平等的地位?更何況,空山還將全津川都在爭搶的寶物,拱手讓給了他這一只蛇妖,這是不是就意味著,空山已經在模糊的立場之上做出了回答?七星殿、雪霜林和蓬萊閣都持妖魔為下等生靈的態度,認為他們連生存在這個世上都是奢侈,無悲天雖保持中立,但他從來都是站在弱者的那一方。而剛才空山說終于能給瀚辰帝君一個交代了,交代什么?解嶙憑空想起在進入幻海諸天之前,他與空山的對話。他對空山所說,恐怕蓬萊閣要逼空山做出決定。彼時,空山答他“不止蓬萊閣”。難道另外一方催促空山做出立場選擇的還有無悲天?而自己拿了瀚辰帝君的信物前來阿彌天,是被瀚辰帝君拿來做試探阿彌天態度的工具?他一開始所疑惑的為何帝君要如此幫襯自己,卻沒想到自己早已變成了帝君棋盤上的一粒棋子。一剎那間,所有鏈節環環相扣,使解嶙憑空產生了一種無力感。他好像第一天來到這個世界一樣,上一世那血腥的九千年,他仿佛都白活了,在無盡的殺孽中,空長年歲,不長見聞。空山一直都在打量著解嶙的臉色變化,最終低低嘆了一口氣。“大道三千,又有哪一道是完全純粹的?”解嶙想不出反駁的話,他的精神力已經在修羅場之內消耗得差不多了,此刻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眼前空山的模樣似乎都變得模糊了起來,心中那抹對瀚辰的崇敬雖是沒有減少,但也多了幾分不悅,不管是誰,被人利用了,恐怕也要多上幾分怨氣。解嶙頭腦昏沉,此刻滿心愧疚,愧疚自己在空山大師面前竟然能做出如此失禮的事情,但他沉沉睡意已經上來,眼前所視的范圍越來越小,最終,頭一磕,直接睡了過去。在他即將睡著的那一瞬間,恍惚聽見了空山大師一聲低沉的嘆氣:“佛池的金蓮,好久沒有開過了?!?/br>解嶙心中還疑惑了一下:佛池的金蓮,那是什么?-解嶙睡著后,一直被他裝在劍袋里的天征毫不忌諱地在空山面前幻化出人形,頗為鄭重地朝空山道了一聲“失禮”。空山并未見怪,銳利的眼神掃了一眼天征,開口道:“里間有軟榻,帶他去休息吧?!?/br>天征旁若無人地將解嶙睡著之后軟趴趴的身體抱起來,細心地將解嶙的頭撥到自己這邊,讓他靠著自己的肩膀,以防他睡得不舒服,會從睡夢里突然醒來。這一番動作絕對超越了主仆的界限,雖未有太過分的,但其中蘊含的深層意義,耐人尋味。此番動作全落入了空山的眼,空山停下撥動佛珠的手,叫住天征:“且慢?!?/br>天征緩緩轉身。空山問道:“你從何而來?”天征答:“從遠古而來?!?/br>空山眸光微微一變:“那你要去往何處?”天征:“如今所不曾到之未來?!?/br>他野心不小,竟想通過這一遭改掉本來的命運引線,來人為創造一個令他所滿意的的未來。他的想法與解嶙相似,解嶙不想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轍,故而想再尋找一條令自己滿意的路,只是天征更加囂張,無視天道,竟想另辟蹊徑。走一條完全不同的路。空山霍然起身,確認天征不是在開玩笑之后又頹然坐下,那一剎那,他身上所有的精氣仿佛都被抽走了,本就老邁的身影顯得更加佝僂,他動了動嘴唇,自己似是也沒有太大的底氣,喃喃道:“道法既定,問心難為,何謂未來?過去、現在、未來,一線之引,談何如今所不曾到?”空山覺得天征此語太過荒謬,天地萬物皆有壽數,皆有相生相克之物,從過去到未來都有一線既定,如何能篡改,就算人為脫離這條線的引導,天道善制衡,也會迅速地抹平這不和諧的一處。而天征此話,未免太過狂妄。空山再次看向窗外菩提樹的高大穹頂,道:“若真能如此簡單,阿彌天便有救了?!?/br>天征似乎想到了什么,臉色微變。上一世在他生出靈識之前,阿彌天似乎經歷過一場浩劫,沉寂了百年之久,后來崛起,并且在蓬萊閣留名的是重組之后的阿彌天,而浩劫之前這個逐漸走下坡路的阿彌天,也僅僅是在史錄上留下了不濃不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