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好?！痹片橂y得良心發現，急著催他，“別問了，給我——”

蕭朔淡淡道：“不給?！?/br>
云瑯：“……”

“云瑯，你記著?！笔捤房粗?，沉聲，“從今以后，無論你給了我什么，我都不會還你?！?/br>
“……”云瑯訥訥：“我以前給了你東西，時常要回去的嗎？”

“是?！崩现鞑静亓肆季?，終歸忍不住，冒出來幫腔，“當初送王爺的馬，小侯爺喜歡，第二天自己給騎走了?！?/br>
云瑯愕然半晌，摸摸心口。

“送王爺的匕首，小侯爺說削鐵如泥，拿來扎腳太糟蹋?！?/br>
老主簿道：“后來小侯爺上戰場前，也順手摸走了?！?/br>
云瑯仔細想了想，詫然自?。骸皩??！?/br>
“送我們王爺的玉佩，有天小侯爺在街上，看見有售賣菜人的，氣不過?！?/br>
老主簿：“一把從王爺腰間拽下來，當成銀子把人贖了。再要當回來，已叫當鋪賣走了?！?/br>
云瑯從未這般審視過自己，回憶良久，喃喃：“我竟是這種人……”

蕭小王爺當真寬容良善。

云瑯心情復雜，偏偏那塊點心又不能不要回來，咳了一聲：“今后……今后不了?！?/br>
云瑯扯扯他袖子，伸手去夠：“只是這塊點心——”

蕭朔收進袖中，漠然：“不會還你?！?/br>
云瑯垂著頭，心事重重：“哦?！?/br>
云瑯仁至義盡，到了這個地步也沒法再勸，只得暫且不提：“那些刺客，叫我來審罷?！?/br>
話轉得太快，蕭朔看他半晌，蹙了下眉：“你審什么？”

“這批人下手狠辣，沖的不只是我?！?/br>
云瑯道：“豢養的死士，只用審戎狄斥候的法子，什么也逼不出來?！?/br>
“我恰好——”云瑯笑笑，“恰好知道些手段。不大見得了光，就不讓你看了?！?/br>
云瑯：“問出來了，自然同你說?！?/br>
蕭朔眸底簇然一凝，牢牢盯住他。

“別打聽?！痹片樚崆皵r住，“放心，事關你性命，我不會兒戲……”

蕭朔半分不在乎刺客，看著云瑯唇邊清淡笑意，神色愈冷，伸手握住他手腕。

云瑯怔了下，抬頭看他。

蕭朔看著云瑯淡白唇色，闔了下眼松開手，淡聲：“好?！?/br>
云瑯稍松了口氣，把手縮回來，正要叫人扶著上暖轎，忽然聽見蕭朔在身后問：“疼么？”

“倒不很疼?！痹片樞纳穹剿?，一時不察，順口道，“只是——”

云瑯答了一句，忽然反應過來。站在暖轎邊上，看著蕭朔眼底壓抑戾色，啞然：“王爺?！?/br>
蕭朔不語，看著云瑯在披風下仍瘦削支離的肩背。

軍中拼殺征戰，教不出來當真狠辣陰毒的審訊手段。

云瑯走了一趟御史臺獄，同侍衛司照了一日兩夜的面，從哪學來的這些，幾乎不必多問。

御史中丞說，人從大理寺送來，鐵索重鐐，一身病傷。

“不是什么大事?！痹片樞π?，“總不會比你那時候更難熬了?！?/br>
云瑯是真不愿蕭朔因為這些事介懷，觍著臉，胡言亂語：“真過意不去，不如對我好點……”

蕭朔：“好?！?/br>
云瑯怔了怔，抬頭看他。

蕭朔靜靜站著，難得的既不冷戾也不躁郁，恍惚間幾乎又透出些少年時的影子。

蕭朔替他緊了緊披風，將手中燈盞擱下，自袖中摸出那塊云瑯給的點心。

掰了一半，遞在云瑯唇邊。

云瑯：“……”

作者有話要說：少年的影子，碎了。

愛大家，晚上應當有三更！

20、第二十章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云瑯咳了一聲，看著蕭朔手中的點心，心情有些復雜。

蕭小王爺手很穩當,仍舉了點心在他唇邊等著,抬了眸，眼里透出些無聲詢問。

“不——”云瑯干咽了下，“不妥吧？”

云瑯退了半分，謙讓：“梁太醫說，我脾胃虛弱,不能多吃東西?！?/br>
“些許無妨?！笔捤返?，“我手上有分寸?！?/br>
云瑯心說你手上有的哪里是分寸，分明是巴豆，盯著點心：“我……現下不想吃?！?/br>
蕭朔微詫：“你還有不想吃的時候？”

云瑯：“……”

若不是牽動氣血實在太疼,云瑯現下十分想跳起來,親自揍琰王一拳。

蕭朔顯然不曾看出云少將軍的宏愿,靜站了一陣,又道：“云瑯?！?/br>
云瑯依然盯著點心：“什么事？”

“有些事?！笔捤返?“你不說,我可以暫且不問?！?/br>
云瑯咳了一聲,暗道你最好永遠別問,回頭茅房相見，只當你我兄弟命里有緣。

他不答話,蕭朔也并不在意,繼續說下去：“當初,父王過世，母妃自盡?！?/br>
云瑯蹙了下眉，抬起頭。

“我混沌懵懂,不堪托付，將所有擔子都架在了你一人肩上?！?/br>
蕭朔淡聲道：“事到如今，你若覺得我可堪同路。該同我說的，到了適當時候，便該同我說?！?/br>
蕭朔垂眸：“你若仍不信我，覺得我愚魯駑鈍、不堪造就……”

比起人前琰王的性情暴戾，云瑯更不愿看他這么妄自菲薄，皺了皺眉，插話：“你——”

“我也只能將你綁起來?！?/br>
蕭朔緩緩道：“想知道什么，便設法逼你說什么了?！?/br>
云瑯：“……”

云瑯木然：“哦?！?/br>
蕭朔看他神色，笑了一聲，將點心收回來，打開紙包放了進去。

云瑯愣了下，下意識：“等——”

蕭朔將紙包重新裹好：“加了什么東西？”

“巴豆?！痹片樣樣樀?，“什么時候知道的？”

“第二次給你，你還不肯吃?！?/br>
蕭朔道：“依你的脾氣，倘若這東西沒問題，你不止要吃，還要跳起來咬我的手?！?/br>
云瑯：“……”

蕭朔抬眸，好整以暇。

云瑯繃了一會兒，終歸壓不住，低頭笑了：“什么跟什么……”

他都打定了主意威武不屈，寧可把點心吞了也不服軟，這會兒胸口忽然沒來由地酸了下。

有什么仿佛始終堅不可摧的東西，不知不覺松了松，倦怠跟著悄然浸出來。

云瑯呼了口氣，整整披風：“王爺?！?/br>
蕭朔看著他。

“沒事的話，我回院子了?！?/br>
云瑯道：“刺客給我送過去，審明白了，都告訴你?！?/br>
“就別追著滿府跑了?！?/br>
云瑯失笑：“放心，我眼下哪也去不了，還等著梁太醫拿針來扎我呢?！?/br>
蕭朔默然片刻，頷了下首，回身吩咐了玄鐵衛。

“還有?！痹片樅眯膰诟?，“你屋還剩了幾塊點心，也都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