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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卻看見眼前的男人脫下了大衣,掛在了一邊的衣架上。又熟練地走進客廳,打開了電視。新聞播報的聲音不輕不重地填滿了整個房間,岑卯有些怔愣地看著謝爭走到廚房,男人沒有抬頭,問他要喝什么。岑卯動動嘴唇,走到謝爭身邊,心情也似乎在這幾步之間慢慢平靜下來。他從小吧臺上拈起一個顏色熟悉的茶包,謝爭點點頭,讓他先去沙發上。這次岑卯沒有太聽話。他在公寓里走了一圈,像是某種溫習。書房,臥室,甚至連他的秘密房間都保存完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次吵架的時候,他對岑辛說這里才是自己的家,岑辛才會在這幾年里幫他這么仔細地照料這間公寓。岑卯看書桌上長勢可人的多rou,和記憶中相比好像少了幾盆。他天生的記憶力其實很好,能一眼記住許多人的臉,只是當下有些麻木?,F在,在這個讓他感到絕對安全的空間里,這項能力終于得以飛速地復原。這是他在這個陌生城市里最熟悉的家。臥室里有蕎麥做芯的枕頭,廚房里有被他三哥嫌棄的調味茶包,某個墻壁里塞滿了他的槍與刀,衣柜里有種種或奇怪或實用的裝扮,洗手間里要放三套備用紙巾??蛷d的電視不大,卻經常開著。只不過他在的時候大部分播放的是娛樂節目。岑卯沒有那么喜歡看新聞,謝爭更喜歡一些。岑卯坐到沙發上,電視里主播正在介紹平港一起連環縱火案的情況。謝爭端茶給他,岑卯說聲謝謝,啜了一口,嘗到溫甜的奶香。岑卯眨眨眼,看向謝爭,謝爭似乎也累了,解開了襯衫最上面的兩顆扣子,疊腿坐在另一側的沙發上。他的茶杯里茶汁澄澈,通透見底。岑卯想,以前明明是自己喜歡喝牛奶,哄騙謝爭也多喝一點,說不定還能長個子。而現在的謝爭似乎已經很難再和牛奶聯系到一起。岑卯咽下香甜的奶茶,感覺自己麻木的味覺正在漸漸復蘇。謝爭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看他一眼,淡淡地說:“等你睡著,我就回去?!?/br>岑卯說了好,又想了想,問:“那你回去會不會太晚???”謝爭停了片刻,還是笑笑:“不會,反正挺近的”“我也沒搬?!敝x爭長腿一伸,用腳點點地板:“還在你樓下?!?/br>岑卯消化了一會兒,才露出近似空白的表情:“???”“離工作的地方很近,而且住習慣了?!敝x爭似乎對電視里的案子很感興趣,稍微調高了音量。岑卯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屏幕上黑煙滾滾的大樓,覺得有些熟悉,但又無暇去想,腦子里被謝爭還住在這里的信息占據。“你要去洗澡嗎?”謝爭問:“不早了?!?/br>岑卯忙站起來去浴室,不想占用謝爭過多的休息時間。噴灑的水柱下,岑卯總覺得自己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事,卻又很難從剛剛重啟的大腦里找到那個被隱藏的文件夾。他的身體在水柱的沖刷下漸漸泛紅。過去的三年里,他所有的清潔都在一種特別的人體消毒艙里完成。水流的觸感讓他覺得陌生而真實。他看著水柱碰撞又淹沒胸前的rutou,透明的水滴經過自己的下體,狹小的流匯入臀瓣之間的細縫,又沿著大腿緩緩滑落到地上。讓他想到某些片段里,門外那個年輕的Alpha灌進自己身體里的jingye。記憶已經涼透了,他卻好像還記得對方體液的溫度。可能是發情期被抑制太久了,岑卯想,從見到謝爭開始,他就總是在想這些有的沒的。走出浴室的時候,岑卯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很純粹的生理反應。謝爭向他看過來,不知為何眼睛微微瞇起。謝爭的眼部輪廓比一般亞洲人深一些,因而瞇起眼看人時,總有種莫名的專注感,甚至讓人覺得兇狠。岑卯以前還因此查過他祖宗八輩的基因圖譜,確認并沒有混血的因素。岑卯看著謝爭走過來,Alpha扯了塊毛巾蓋到他滴水的頭發上,指尖碰到他側頸,眉頭又皺起來:“沒熱水?”岑卯啊一聲:“忘開了?!?/br>他對著謝爭的目光,莫名緊張,像很想拿好成績、卻一直犯低級錯誤的努力學生,回浴室吹頭發。一番折騰下來,等岑卯躺下已經是凌晨一點多。謝爭站在臥室門口,對他說了聲晚安,就關了燈。岑卯讓他不要關門,謝爭就坐在客廳里調低了音量看電視。岑卯躺在床上,微暗的光和新聞節目的音樂聲都好像在很遠的地方,他又覺得自己在做夢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讓謝爭這樣留下來。按理說,岑卯不會脆弱到這種程度。他想,可能自己只是在示弱。他對人或許有所求,竟已經到了要通過展示自己的弱小來央求對方施舍的地步。他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想放棄思考,心緒卻還是混亂不堪。被褥都是新的,散發著潔凈的清洗晾曬后的味道,卻讓他無所適從。床很大,他卻只能躺在其中一側,仿佛那就是這個世界為他規定的位置。在這個無限自由的宇宙中,屬于岑卯的只有這一個小小的空間,供他在一片空白的黑暗中沉睡。岑卯閉上眼睛,卻怎么也睡不著了??赡苤皇且驗樽杂苫顒拥目臻g太大,身體失去了陷在逼仄與狹小之中的安全感。人似乎總是賤的。能對痛苦習以為常,甚至迷戀,甚至依賴,甚至欲罷不能。岑卯想,他像一只被關進玻璃罐子長大的貓,骨頭漸漸變得畸形,走出罐子才是痛苦。他閉著眼睛,過了一會兒,聽見輕微的腳步聲。熟悉的氣味離他越來越近,岑卯幾乎屏息,想要裝作睡著的樣子,又怕真的騙過了對方,謝爭就真的走了。謝爭在他床頭停留片刻,輕聲叫了他的名字。岑卯沒有回答。謝爭的聲音就離他更近了些,這次,溫熱的吐息似乎都落到了他臉頰上。“告訴我,你是什么意思?”黑暗中,岑卯聽見謝爭輕聲問:“故意的嗎?”“是想讓我同情你,還是原諒你???”第4章02B謝爭的手掌覆上他溫度過低的額頭,像一團火焰飄到岑卯身上。岑卯一動不動,從指尖僵硬到發梢,內里卻像有什么東西融化了。謝爭的手指經過他的臉頰,卻沒有碰他的嘴唇,而鉗住了他的下巴。那手指的力量有些過分,讓岑卯忍不住微微張開嘴。“你說只有我能留下印子?,F在還是這樣嗎?”謝爭的手指箍得他下頜兩側酸疼,可能壓迫到唾液腺,岑卯的口中無法控制地分泌出透明的液體,他感覺到難堪的潮濕漫到唇角,而謝爭的吻就這樣落下來。這個吻直接兇猛,攻擊性遠大過親吻原本的親密感,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