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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麻煩,還是我自己招惹回來一手養大的。究竟要怎么辦?我甚至疑心這問題它不是死物,而是一頭怪獸,也許有沉眠期,但稍有動靜便會驚醒它,沖起來胡天海地鬧騰一番,攪得我身心俱疲。和嚴昱承的事不好解決,楚時染的就簡單多了,但我不想再和他說話,于是直接打電話給他jiejie楚邀月。電話接通后我直接跟楚邀月說明了來意,希望她能用她高超的口才,說服他弟弟,不要再當攪屎棍了。從頭到尾,我都不認為楚時染喜歡我,只是感興趣的玩具一直沒到手,于是不甘心,像貓逗耗子似的,時不時要撓一爪子。“行?!背抡f,然后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道:“他是個爛人的真相終于被你發現了,我之前還想過也許你能把他收服呢?!?/br>真是比親姐還親啊。我沒好氣道:“我沒那本事?!?/br>這件事算是說完了,電話那頭猶豫了會兒,試探道:“聽說,嚴昱承去云城了?”我就知道她忍不住。“是?!?/br>“嘖,那你……是怎么想的???”“不怎么想,跟我有什么關系?!蔽依涞?。“不是,”楚邀月低聲道,“昨天,嚴葉兩家宣布解除婚約了,鬧了一個大笑話,圈子里都在說這件事。而且,我可是聽說,前幾天嚴昱承跑回家和他爸大吵一架,嚴太太也被氣得夠嗆,砸斷了傳家玉鐲,今天剛剛拿去修,但是這哪里修得好?”解除婚約?嚴昱承和我在賓館吵過后的確消失過一段時間,后來就突然搬了過來,他回S市是為了解除婚約嗎?一瞬間腦子里飛過好多想法,我捏著手機怔了怔,說:“那也和我無關?!?/br>楚邀月聞言訕訕道:“行吧。你過年怎么計劃的?”經她這么一說我才發覺竟然已經快到春節了。我思索了一下,“還是在云城,可能會去旅游?!?/br>“哦,旅游挺好的,一個人多舒服呀,我這兒過個年要走八百家親戚,七大姑八大姨,煩死了?!?/br>這么說著,楚邀月的聲音突然小了下去,我知道是她意識到了我沒有什么親戚,怕惹我傷心。我笑了一下,順著她的話講:“是啊,這個年我終于可以一個人輕松一下了?!?/br>391第二天果然沒有再收到花了,感謝楚邀月。一直安穩到下班時間,我下了計程車,縮在圍巾里快步往家走,今天好冷,到處都灰蒙蒙的,陰風陣陣,枯葉和灰塵滿天飛,路上的行人步履匆匆,估計又要下雨。云城果然有很多云,我來這兒這么些日子,幾乎沒見過太陽。我從早上開始鼻子就有些堵,一整天都打不起精神來,人蔫蔫恍恍的,所以我晚上沒去菜場,轉到便利店里買了兩包速凍餃子,今天就隨便吃點好了,如果不是因為張野在我連餃子都不會買,直接煮泡面拉倒。冰冷的手掏出鑰匙,僵硬地插進鎖眼里,齒輪旋轉,彈簧齒咔噠縮回,我想進門第一件事就是把腳上這雙冷得跟鐵疙瘩似的皮鞋甩掉。然而,我卻沒能像我計劃里那樣脫掉鞋子,因為在推開門的一瞬間,我看到了滿眼的紅,地上、桌上、沙發上,整個客廳擺滿了紅玫瑰,造型各異,全都在怒放,連成一片,我好像不小心走錯路鉆進了一只紅絲絨禮盒里。“啊秋!”張野打了個噴嚏,朝我走來。“這是怎么回事?”我問他。張野搖搖頭,“不知道,我上樓的時候他們都在站在樓下,說是送給小柳哥的,然后他們擺完花就走了?!?/br>張野說得糊里糊涂的,但我大概懂了。沒換鞋,我一路走到茶幾邊,那里放著最大的一捧花,沒細數,估計有一百朵,上頭插了一張黑色的卡片。我拿起那張卡片,上面流麗張揚地寫著幾個字——“如果你想要玫瑰的話,我也可以給”。如果你想要玫瑰的話,我也可以給。哈。“小柳哥,你生氣了嗎?”張野有些不安,“我沒攔住——”“不,我沒生氣,”我把卡片攥進手心,咯咯揉成團,打斷了他,“今天太累,我不想做飯了,你自己回去吃餃子可以嗎?”“嗯?!睆堃皩ξ业脑拸膩聿粫挟愖h。我勉強扯了一下嘴角,目送他離開。392張野走了,房間里只剩我一個人,時鐘在滴滴答答跑,我的心臟在砰砰砰砰跳,終于,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掄起手邊的花就往地上砸,一連摔了十幾捧。送你個鬼!我當時就應該自己去把那幅畫直接摔掉的,嚴昱承生日宴上遺留下來的暴戾一直隱忍到現在才爆發。花束散落開來,深紅的花瓣在空中亂舞飄落,花香更濃郁了,濃到要讓人窒息。滿屋子的紅,不像花,反倒像血,我跌進了血海深淵里,鋪天蓋地的紅讓人憤怒和恍惚。為什么?為什么還要來找我?讓我一個人埋進土里面不好嗎?為什么一定要讓我不斷去回憶,不斷地難受?我憤怒地踹了那些玫瑰花一腳,那么美麗,又那么礙眼。看著它們,我的心臟在劇烈地抽搐,一陣一陣地擠壓,最后我幾乎站不住,跪倒在地上,蜷縮起來。為什么,在我已經決定放棄之后,他又跟突然換了個人似的,一次又一次來招惹我。393不知過了多久,醞釀了一整天的雨終于是開始下了,傾盆而來,撞得玻璃窗砰砰作響,卷走世間所有的塵土一往直前沖入下水道。我多想自己也能化身塵埃,被雨水裹挾著飛奔而去,隨便去哪個地方,無所謂。我爬起,找來編織袋,把滿地凌亂的花一股腦塞進去,扛著袋子一步一步走到垃圾桶,咬牙把袋子甩扔了進去。哐啷一聲響,垃圾桶好像打了一個飽嗝。今天的雨實在太大了,簡直像是上天在發怒,冰冷的雨水劈頭蓋臉砸來,順著領口往我身體里灌,我凍得渾身發麻,幾乎睜不開眼。如潑如倒的雨,我近乎自虐地僵站著,一動不動,遠處傳來一聲凄厲的貓叫。冷很好,能讓我的腦子清醒一點。你給我清醒一點!不要隨便聽到一句他真的退婚了,就開始發抖惶然。我恍惚間想起了從前看的,Jack和Rose在冰冷刺骨的大西洋里分別,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感覺?不,他們比我更冷,比我更絕望,但是我沒有那樣生離死別的愛情,我只有一個人,站在老舊的小區里,站在骯臟的垃圾桶旁。“你他媽在干什么!”我聽到一聲怒吼,轉頭看去,嚴昱承正打著傘大步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