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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完,話鋒一轉:“只是,那個學校,對你而言,屈才了吧?”嚴峒沒有著急回應,沉思片刻,才說,“我有我的考量?!?/br>雖然還是沒有透露任何信息,但有所求就比無所求好辦。林決笑著抿了一口酒。26十一國慶前后舉行了一場校運會,為期兩天。高三的學生抬著凳子聚在cao場做作業。一到五班很少有人抬頭,熱鬧好像只是后進生的主場。柯為被分派了發紀念T恤的任務,站在木板搭起的臨時領獎臺下面,面無表情地遞過一件又一件無聊的獎品。“同學,這衣服這怎么臟了?”開始只有一個人,后來便有人接二連三地找上來,不是什么大事,卻讓柯為十分困惑。又拆了兩套沒打開的獎品,果然左胸之下都會有一個黑點。是有誰故意弄的???他環顧四周,找到學生會的采購員反映情況,采購員卻讓他找一班的班長。而一班的班長,是嚴峒。“衣服是臟的?每件都臟了?”“沒開封的都是臟的,我只負責發…”柯為皺緊眉頭,不想多生事端。“嗯,我知道?!眹泪挤畔率掷锏墓P,重點班的作業很多,墊在稿紙下的卷子看起來還有厚厚一摞,“帶我去看看吧?!?/br>確認了T恤的污漬,要臨時換已經來不及了,嚴峒作為負責人,表示會對這件事負責到底。去超市買了一大瓶干洗劑,委托柯為把剩下的衣服搬到廁所,準備獨自清理。“你一個人來得及嗎?”柯為本來不想問,他自己也攢了一大堆卷子沒做,但回頭看見嚴峒自己蹲在洗手池旁邊又似乎有些可憐,沒忍住就開口問了。嚴峒沒理他,低著頭拆包裝袋。莫名其妙的問心有愧使柯為自發停住腳步,折了回來,“還是我幫你吧?!?/br>一瓶洗劑在兩個人手里遞來遞去,柯為有時候會碰到嚴峒的手指。年輕男孩的手溫度本來是不相上下的,指節相觸時,偏偏產生一種怪異的羞澀感。“你臉很紅,累了就休息一下?!睆那八麄冎g發生過的出格舉動像是柯為自己做的一場綺夢,嚴峒面對他時坦蕩又自然,反而是他把忸怩的曖昧摻進了尋?;永?。“哦”了一聲,丟開手去,蹲在一邊發呆。“這次,”嚴峒疊好一件衣服,忽然開口,“想考哪里?”柯為頓了一會,才意識到是在問自己,用一種迷茫而飄忽的語調回答道:“總要比上次考得好吧…但我不會離開這里…分數,其實已經夠了…”足夠考上本市最好的學校。以至于再次投入那種緊張氣氛中時,有一種似真似幻的松弛感,好像已經做到了,沒有別的夢想了。況且努力了也還有意外,對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挫敗有了陰影。過了好幾個月,他依然不敢去回憶“輪空”兩個字給他造成的那種撕裂的震顫。碎裂的夢想再次粘合,形狀和顏色已經和最初有了區別。嚴峒看著他的側臉,沒有說話,把洗劑塞進他的手里。“歇好了就干活?!?/br>干脆利落地把他從那種灰色的情緒里拉出來。“你想考哪里?”氣氛太好,柯為忙著忙著嘴里又不知不覺溜出一句,問完也不好意思盼著對方回答,局促地用笑接過話頭,“唉,你在一班,又是班長,考慮的應該是top2吧?”“畢業之后升職加薪,留在首都,沖在科技強國的前線,走上人生巔峰…”嚴峒抓著襯衫的兩肩抖了抖,語速忽然加快,“你就這么想我?”“讓人羨慕的精英路線…不都是這樣?”柯為沒聽過嚴峒一口氣說這么多話,又貧又損,和他平時冷冰冰的樣子不太貼合,有點想笑,又有點懵,摸不準嚴峒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嗯?!眹泪级檀俚貞艘宦?。在柯為以為他不會說話的時候,又加了一句反問,“被人羨慕的生活,就是好的生活嗎?”柯為不知道怎么答,他局促的人生容納不下這種程度的反思。“他人的認可,比真實還重要?”最后一件襯衫被封好,嚴峒伸出食指在他的肋骨上點了一下。“看了這么多件,不覺得污漬的位置很眼熟?”柯為一愣,終于意識到:他的左胸下方,剛好長了一顆痣。27精力充沛的晌晴天,云朵被扯成絲絲縷縷的薄片。云下飄逸著騰騰的熱氣,慢慢滾到人的身上,催出一層又一層黏濕的汗液。“衣服根本就是你弄臟的?”柯為覺得難以置信,撕破了平靜的面具,嚴峒終于和初識的偏激形象重合。“你自己要留下的?!眹泪寂跗鹨路?,放到一邊,加重了諷刺的語氣。柯為感到一種遭受愚弄的羞恥,連憤怒都變得無力,嘴唇翕張,半天吐不出來一個字。“我不是要耍你,學長。我想靠近你,你明明也對我感興趣,為什么總要說‘與我無關’?這也是一件與你無關的事情,你不是也來幫忙了嗎?”“…那是…兩碼事…”“一碼事,柯為。我關心你?!眹泪嫉难劬σ呀涃N得很近,像是要去看清柯為眼中自己的倒影。柯為像是如夢初醒一般揮了一下手,把人推開,“我不要你的關心!”嚴峒的“關心”總帶著壓迫式的注視感,要求他直面內心,要求他不斷地向內自省。那是他最渴望也最恐懼的東西。就像他對嚴峒這個人。冷哼一聲,嚴峒似乎格外失望,手指垂在身側,輕輕敲擊。“那顆痣,是淺褐色的,對嗎?”柯為抖了一下,身體的細節被這樣宣之于口,總讓他有一種被當眾扒光了的感覺。他不知道嚴峒是什么時候看見的,是在家的那天晚上,還是像獲知他其他隱私那樣,有特別的渠道。嚴峒在暗中觀察他嗎?“被舔過以后,照在燈光下的顏色會深一些,但還是很漂亮?!眹泪忌朴脴O為正經的語調進行極為下流的陳述。“你胡說什么?!”“哦,你不記得了?!眹泪继蛄颂螨X尖,扯起一邊嘴角,“慶功宴那天,我干了你很多次。最后你嗓子都叫啞了,只能在我耳邊小聲地喘氣?!?/br>“小寶那晚上好乖,為什么現在一點也不乖了?”柯為在聽見“小寶”兩個字后,扭頭就跑,腰卻被人一把扣住。“學長,現在能接受我的關心了???”柯為嗚咽了一聲。某種堅持原來早在他自己都不知道時候破碎。他不敢想象自己沉溺在欲/望中的表情,屈居人下,甘之如飴。如同那些夜深人靜的時刻,對著扭曲的影片產生的骯臟的幻想。他被失望所擊潰,也許他早就這樣不可救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