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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鄭將軍困住了,吾等何必自泄底氣,理應拼了!”“不錯!我們人多勢眾,還有弓.弩!”霹靂堂的人率先反擊,雷震子炸開了一團團血花,哀鴻遍野。別說霹靂堂,就連圣蓮壇的高手都不在乎天授王大軍的傷亡。寧長淵只得離開高處,繼續在人群中追殺圣蓮壇教眾,混亂中迎面遇到孟戚,他連忙道:“孟兄,鄭涂此人善于破招,貧道聽聞墨大夫曾在華縣展露過刀法,如今怕是受到牽制……此人生性狡詐,貧道亦不敢斷言能勝?!?/br>而孟戚就不一樣了,寧長淵覺得這一戰應該是由孟戚上啊,怎會這般選擇?“我相信阿鯉?!?/br>孟戚面無表情地說。寧道長一滯,還來不及反應,赫然看到天授王精銳兵卒將幾輛龐大的木車推到陣前。“那是?”寧道長下意識地覺得這東西威力很大,孟戚已經閃身而上了。八牛弩,由三張床弩組成的巨弓,巨箭射程可達七百步。力道強悍,能深深扎入石墻,若是擊中城墻上的箭樓,甚至能將它直接摧毀。具體威力要看這架八牛弩由誰制造了,楚朝官制的八牛弩射程能到一千步,齊發連射后,對面城墻可以直接出現一片豎著的箭支密林。其威,攻城拔寨,無堅不摧。西涼人就是被這等懾世利器徹底擊潰,守城時嚇得心神俱裂,魂不附體。荊州軍這幾架八牛弩過于笨重,甚至不好抬上城墻,這才被布置在城內壕溝的第二道防線內,沒想到荊州軍兵敗如山倒,連這樣的利器都來不及用,白白便宜了天授王逆軍。cao作八牛弩可不是一件輕松活,它需要三十人合力。正如寧道長不認識這件東西,墨鯉同樣不行。戰況瞬息萬變,唯有孟戚能以一力換天。“……怎么回事?”發現八牛弩那邊陷入混亂,正在發狠攻城的天授王將領怒了。“有人沖入戰陣,損壞了木車軸轉的絞臂?!?/br>這個關鍵機樞壞得,一時間修都沒法修。八牛弩直接廢了。“快放箭?!?/br>雙拳難敵四手,絕頂高手縱然氣勁齊發,亦不能長時間扛住萬箭齊發的陣仗。寧長淵見勢不妙想要相救,卻見孟戚在幾個起落間就抓準了空隙,輕松脫出戰陣。——孟戚熟悉弓士的大致列陣跟發箭頻率,天授王大軍既不是西涼國縱橫關外的鐵騎,也不是楚靖遠侯練出的精兵,能把箭雨排布得遮天蔽日。“火炮呢?快上火炮!”“可……后陣都是我們自己人,除了圣女護法,還有鄭將軍?!?/br>事到如今,還管什么圣女!不能攻下此城,就只能在江南做流寇了,逆軍諸位將領紅著眼睛齊聲令下。“圣女得天庇護,定然無事,先殺妖魔要緊!”“放火炮!”且說鄭涂施展渾身解數,手上不敢有絲毫放松,意念通達,竟有悍猛難敵之相。兩人衣袂翻飛,身形迅捷如電。屋脊墻壁處處留下可怖的刀痕爪印,活似猛獸相搏。鄭涂忽見墨鯉錯步一頓,精神大振,連搶數招。墨鯉小臂被指虎劃開了寸許長的血口子,神情不變,兀自做踉蹌急退狀。鄭涂正要趁勝搏殺,忽而心頭一緊,身在半空猛地下躍,隨后一個賴驢打滾,險之又險之地——“轟?!?/br>一發火炮恰好擊在他們方才所站的屋脊上。鄭涂出了一身冷汗,隔著飛沙走石,抬眼望向遠處墨鯉時,目光扭曲猙獰。差一點,他就要步上青烏老祖的后程了。可惜了。墨鯉站定,掃一眼自己小臂淺淺的傷口,心想自己可能裝得不夠像。可炮彈說來就來,他沒有準備時間。340不.萬夫不敵“荊州軍快要支撐不住了?!?/br>孟戚瞥向城頭,語氣古怪。即使他們攪亂了天授王大軍陣列,逮著圣蓮壇的人殺,還摧毀了八牛弩,可是爛到根子上的荊州軍怎么都扶不起來。逆軍精銳發了狠的攻城。這些曾經的益州士卒吃夠了臨陣脫逃與戰敗的苦。流落到荒山野嶺嘯聚為寇,大魚大rou是沒有的,有時候還要在山上挖野草糊口。或許江南富庶,不至于這么慘樣,隨便打劫一票能美滋滋地吃上十天半個月,但是以后呢?官府總是要來圍剿的,江湖人也會過來找麻煩,好一點的是敲竹杠或者被揍一頓,沒準能收獲一個武功高強的當家頭目,但每天會被呼來喝去,看別人喝酒吃rou,還不如當兵的時候。天授王收編了他們,裝神弄鬼的說辭將一部分人糊弄了,比起信奉紫微星君,盤桓在心底更深處的是**。——不想再過朝不保夕的日子,想當一當他們羨慕過的官,手下指揮百來號人,兜里有銀子家里有田宅,娶上七八個婆娘。做過益州士卒的人這部分想法更甚,荊州軍就是他們的曾經,他們已經在戰場上逃過一次,發現逃了也沒路可活,于是在圣蓮壇的洗腦下霍然明悟,單單有錢是沒用的,必須做官。搏一搏,下半輩子就大魚大rou了,賭輸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喪家犬的日子,他們過夠了!“殺!”一方搏命,一方怯懦,戰況不可控地向天授王這邊傾斜。荊州權貴已經備好了馬車,喊上家將私兵,準備城破后就逃命。正因為他們不肯交出私兵守城,荊王大發雷霆,而世族權貴們各自慶幸,事到如今他們還有活命的機會。權貴們好吃好喝養出的私兵戰力極強,能騎馬能打夜戰,全幅盔甲刀兵銳利,足夠護著他們沖出去。只是事到如今,能帶上的東西不多。南平郡府城里充滿了絕望的哭喊,深宅大院里一幕幕生離死別,一些人只是默默垂淚,一些人試圖跟上,卻被家主毫不留情地推下馬車。這昔日由珠翠跟綾羅錦繡圍裹的美貌女子,跌落在泥濘里。只揣銀票不帶金銀,將女兒甚至幼子都拋下了,誰又顧得上嬌妻美妾?——馬車載重太過的話,逃脫的希望就會銳減。如果不是怕冷箭誤傷,那些會騎馬的人根本不想做馬車,賊寇要是以為馬車里有金銀發了瘋地沖殺怎么辦?這時越不招眼,就越安全。“唉,荊州完矣?!?/br>一個坐在馬車上的老者,面露痛苦地說。他的兒子徑自打馬,沒有轉頭看身后哭嚎不休的妻女一眼。“揚州有吾等的位置嗎?只怕到了那里,免不了要受人奚落,沒法東山再起?!?/br>“多說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