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6
得只剩最底層的冰渣。這算是大夫醫術高明么?熬個藥把夢魘也治了?孟戚心情復雜地想著,他快步出了這間破屋子,用冷水洗了臉,又漱口。身上的藥味卻沒辦法消除,孟戚只愁了一會兒,就隨它了。等到他回來的時候,墨鯉正把硬餅放在火堆上烤,頭也不抬地說:“從石磨山帶出的硬餅只剩下兩塊了?!?/br>“距離最近的村鎮還有多遠?”“大概中午前后能到?!蹦巹偪催^地圖。孟戚看著放到自己面前的藥罐,想嘆氣但是忍住了,一本正經地說:“大夫,昨夜我夢見自己掉進了一片深湖,四周沒有光……”墨鯉動作一頓,看著孟戚想,難道這人恢復了作為太京龍脈的記憶?想起了歧懋山的靈泉潭?就在墨鯉以為孟戚下一句話要說“湖里隱約有東西,好像是條魚”的時候,孟戚捧起藥罐,痛心疾首地說:“直到醒了我才發現,其實是掉進了藥罐里,因為那湖水的味道實在太熟悉了?!?/br>“……”墨大夫面無表情地想,應該是沙鼠掉進去了吧!孟戚認真地問:“大夫,這藥還要喝多久?”墨鯉不說話,他伸手給孟戚號脈,感受著內息的運行不像從前那樣有隱約的窒礙了,嚴肅的神情一松,點頭道:“嗯,今天再喝一劑,明天給你換方子?!?/br>這真是破天荒的好消息,孟戚覺得自己再喝下去,就分辨不出正常的味道了,吃餅是苦味,喝水是苦味,怕是連大夫都要變成苦味的了。孟戚想歸想,臉上卻沒有絲毫高興的模樣,相當沉得住氣。他一仰頭,就把藥喝完了。墨大夫在孟國師這里見識了什么叫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換了其他大夫,可能就被孟戚蒙混過去,以為他一點都不怕苦,然后肅然起敬。——或許一個出色的將帥,就是得有這樣的能耐。苦藥汁算什么,要是擺個空城計疑兵策,面子上端不住豈不是被敵人看出破綻?墨鯉覺察出了孟戚的意圖,就是愛面子要形象。好比那只沙鼠,明明圓滾滾胖乎乎,還非要在自己面前做出一副從容的姿態,自以為站得筆直,其實坐著跟站著有什么分別?墨鯉心里好笑,卻什么都沒說。他掰開硬餅,分了孟戚一半。因為受到孟戚的影響,墨鯉也刻意保持了自己的儀態。于是盡管身在破敗漏風的茅草屋里,四面只有枯樹老鴉,一派荒僻凄涼,手里是粗燥的麥餅,但看起來卻像是在瓊樓玉宇之中飲酒賞景,怡然自得。墨鯉吃到一半,隱約聽到有馬蹄聲。他看了看遠處揚起的塵土,確定不會飄到這里來,就沒有再理會了。馬隊里掛著一面紅幡,經過廢棄的村落時,他們沒有放慢速度,就這樣卷著塵土過去了。“剛才那邊好像有人?”馬隊首領問。“回幫主,確實看到了火堆?!?/br>馬隊首領知道手下沒有看清,他想說什么,頓了一會又搖搖頭。雖然那兩人看著十分怪異,但是厲帝陵寶藏一出,自認有些實力的江湖人都在往太京趕,沒準就是某幫某派多年不出的老怪物呢。路途尚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隊人馬很快就消失了。孟戚看著他們的背影,隨口問道:“大夫不妨猜一猜,這些人是什么身份?!?/br>墨鯉思考了一陣,他覺得這些人不像官兵,但跟金鳳山莊那些擺排場的人又有很大不同,隊列井然有序,奔跑中都沒有絲毫錯亂。“鏢局?”墨鯉猜了一個答案。“差不多?!泵掀菪α诵?,示意道,“我猜他們就是寧長淵說的那個紅衣幫?!?/br>雍州數得上的江湖勢力只有三個,紅衣幫是其中之一,據說幫主武功很高,幫派以走鏢為生,平日里不喜招惹是非。正說著,孟戚看到遠處行來一群人。他們就沒有紅衣幫的氣勢了,不僅沒有馬匹,還三三兩兩的,各自結伴。可能是趕了一夜的路,人人都是疲倦不堪的樣子,看到這邊有村落,連忙加快步伐,都想要找地方休息。結果唯一有房頂的屋子已經被人占了。這就罷了,先到的那兩個人怎么看怎么古怪。穿得普普通通,擺出來的架勢卻像武林名宿對弈論劍。江湖人不拘小節,他們坐的時候是不會那么講究姿態的,即使有金鳳公子這樣自詡身份的,也會帶著許多仆役跟屬下,把破屋布置得奢華舒適。只有到了一定身份,年紀也大了,才會注意外在的氣度。畢竟武林前輩,要講究德高望重。“……這兩人是誰?”“不,不認識?!?/br>“好像有一股奇怪的味道?”眾人遠遠地停下了,交頭接耳。誰都不敢上前,都想等著別人出頭。遺憾的是,他們之中沒有傻子——武林前輩什么的,說起來好聽,可那得是正道人士,然而人臉上沒有寫字,看外表誰知道是正道的前輩,還是邪派的高手?“我覺得是天山派的長老?!?/br>“不對,天山派向來不管江湖事,可能是青城派的人,不是聽說青城派有位后起之秀,莫名其妙地折在了平州嗎?事情好像跟圣蓮壇有關!”“沒準是哪家隱世的高手,西南那邊不太平,圣蓮壇的人愈發囂張,不管是正道還是邪派,都對他們很有意見……”這群人把天南地北的幫派都猜了個遍,結論沒有出來,倒是讓墨鯉與孟戚聽了許多江湖八卦。有些是陌生的,有些卻很熟悉。比如這條——“前幾日我遇到了人,據說金鳳山莊的人栽了個跟頭,連對方姓甚名誰都不知道,所有人都被放倒了。厲帝陵果然有寶藏,連這些隱世高手都露面了,也不知道你我能不能分到一杯羹?!?/br>墨鯉吃完了最后一塊餅,發現那些人始終蹲在村口沒有動靜,不免有些納悶。他們看歸看,墨鯉也不是很在意,起身去清洗藥罐。“動了,那個人動了!”“……”墨鯉茫然低頭,回頭看了那邊一眼,眾人慌忙后退,半晌發現沒有動靜,又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一段路。因為彼此之間還有一段距離,他們看不到孟戚與墨鯉的長相,也不知道墨鯉手里拿著的是藥罐。“他們這是做什么?”“可能希望我們打起來?!泵掀菟菩Ψ切?,他抬手示意道,“比如來點兒劍氣、刀氣,茅草屋瞬間分崩離析,只有我們所坐的位置安然無恙。地面出現一道道的裂縫,火堆四散,卻碰不到我們衣袍分毫。即使他們站在那么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