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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二十六天,在一起四十一天,但分開已經二十一天了。很快,他們分開的時間長度會超過在一起的時間,會超過認識的時間。時間的洪流呼嘯著往前,從不折返,讓人連恐慌都尋不到立足的支點。雨聲里,池野聽見自己問:“還好嗎?”聞簫搖搖頭:“不好。你呢?”池野也搖頭:“我也不好?!?/br>兩人對視。聞簫想問他,下大雨那天在公交站的到底是不是你;想說我夢見過你幾次,但醒來卻都記不清夢里的情景;想說體育課那次我是故意去撿球,希望能看到你,沒想到真的看見了……想說的話太多,可每一句,都不合時宜。最后他開口:“我是來找你告別的?!蔽罩谏珎惚氖种甘站o,他直視池野,在對方開口前把話說完,“青州,外婆接受了青州大學發來的邀請,去物理系任教,我會轉學到青大附中?!?/br>聽完,許久池野才開口:“什么時候?”聞簫的回答混合著雨聲:“期末考試結束后?!?/br>“那、很快了?!背匾懊銖姽垂创浇?,鼻尖是濕潤的水汽,他一時反應不過來應該說什么,想了想才道,“你去了那邊,注意安全,走在馬路邊上要注意看路。晚上刷題不要總是刷那么晚,身體受不了。記得帶傘,最好是放一把傘在學校?!?/br>聞簫耐心聽完,望著池野:“好?!?/br>池野喉口哽咽,狼狽道:“你不要這么望著我?!?/br>聞簫:“為什么?”明知這句話越界,池野還是說了出來:“因為,會舍不得讓你走?!?/br>雨聲淅淅瀝瀝,“聞簫,”池野喊出這兩個字,都覺得齒間溫柔。一旦越界,這界線便再守不住了,“收到的情書一個字也不要看,別人送的禮物一件也不要收,不要讓那些人影響你學習。簫簫,我是不是管得——”最后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聽聞簫應了一聲“好?!?/br>雨傘下,聞簫唇色冷淡,雙眼現在陰影里,看不清其中藏著的情緒:“都好,我都答應?!?/br>“艸,”池野低罵了一句,眼睛又涌起澀意。他紅著眼,繼續在唇角綴上笑,呼了口氣,“你是我的大債主,我還欠著你八塊錢,欠你一個十幾二十年都有效的承諾。一件一件,你都不要忘了?!?/br>聞簫再次應道:“好?!?/br>池野攥緊傘柄,掌心發疼:“你池哥說什么你就應什么?”聞簫不說話,快半分鐘才回答:“嗯,因為你是池野?!?/br>所以你說什么,我都答應。兩人隔著雨傘的距離,站了許久,直到雨勢越來越大,雨水落在地上會濺起泥點,將鞋面打濕,池野才啞聲道:“回去吧?!?/br>聞簫輕輕點頭,又喊:“池野?!?/br>池野這一眼極為溫柔:“嗯?”聞簫最后仔細看他:“沒什么?!?/br>兩人撐著傘,在雨中錯身,朝向了不同的方向。考完最后一科,全班回教室集合,許光啟強調了一遍關于補課的事情。結束后,又把聞簫單獨叫到了辦公室。“手續都辦好了?”聞簫站在辦公桌旁,身上藍白色的校服領口翻折依然齊整,“辦完了?!?/br>“青大附中是個很好的學校,你去那里——”許光啟說一半說不下去,“我就是有點舍不得。那是個好學校,你去那里說不定能飛得更高。沒什么,不就是把一年后的分別提前了一年嗎,我先適應適應,適應適應?!?/br>雖然只教了聞簫一學期,但感情已經有了,許光啟憋著才勉強繃住情緒。想起什么,他拉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個長方形的牛皮紙封套,上面印著“紅葉照相館”。“你不是跟池野那小子關系好嗎,我這里有張照片,前些時候用手機拍的,昨天我去洗了出來,你拿著,也算個紀念?!?/br>說著,他把那個牛皮紙封套遞給聞簫。聞簫接下,將里面的照片抽了出來。下一瞬,他的目光凝住。教室里沒有別的人,最后一排的座位上,他和池野挨在一起。他正低頭做題,而池野趴在旁邊,藍白色校服領口松散,腦袋枕在手臂上,朝自己的方向側著臉,應該是睡著了,一根白色耳機線連在兩人中間。窗外天光明熙。許光啟解釋:“這是學習交流會那天,我回來辦公室拿東西,路過教室,正好看見這個場景,順手拿手機拍下來的?,F在送給你,也算念想?!?/br>聞簫目光在照片上巡游無數遍,才小心翼翼地將照片重新裝回牛皮紙封套里,“謝謝您?!?/br>許光啟展開笑容:“你內心堅定,理智又聰明,我沒什么可多說的,只希望你走在朝向未來的路上,就算翻山越海,依然無所畏懼!”幾天后,便從明南到了青州。聞簫在教務處辦完手續,接著被領到了高二年級組的教師辦公室里。教務主任是個氣質溫和的中年女老師,頭發燙成波浪卷,穿黑色連衣裙,仔細跟聞簫介紹:“我們學校按成績分班,你的成績單我們都看過,非常優秀。理科的一班和二班你都能進,看你想去哪個班?!?/br>高二一班和二班的兩個班主任早早等在辦公室,就是為了把這個學生搶到自己班里。他們提前看了成績單,不僅仔細研究,還托人找了明南附中的試題過來看。最后只能感慨,能在缺課一年的情況下直接念高二下期,不僅追上了進度,還連考年級第一,這樣的學生就算在青大附中也是碾壓無數的佼佼者。教務主任說完,一班和二班的班主任都看向了聞簫。其中一個先一步開口,語氣和悅:“聞簫同學有什么想了解的、想問的,都可以問我們?!?/br>聞簫單肩掛著黑色書包,有略微的出神。在三人的注視下,他開口:“請問,我去哪個班可以單獨坐在最后一排?!?/br>一班班主任于乾最先反應過來。這些天才學生或多或少總有些奇怪的堅持或者癖好,他帶過的幾屆學生里好幾個都這樣,他很能理解。“我班里有四十八個人,兩人同桌,六個人一排,一共八排。你到我班上,確實只能把課桌搬到最后一排去,自己跟自己當同桌了?!?/br>聞簫點頭:“那我到您的班里?!?/br>一班班主任當即眉開眼笑:“好好好,來,我先帶你去教室!我姓于,你叫我于哥也可以。課桌椅后勤的老師已經準備好了,教輔資料和課本教材我也會讓后勤的老師給你配一套?!?/br>走在辦公室外的走廊上,于乾多問了一句,“你對一個人坐很在意,是擔心同桌會影響你學習嗎?”走廊外是陌生的風景,聞簫收回視線,搖頭:“不是?!?/br>只是因為,他固執地不想讓這個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