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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疫卻早在三個月前就出現了!即使為了向殿下求功名,你這小子也不必如此急功近利?!?/br>書生被說得面色通紅,忍不住爭辯道:“小生原本就有功名在身,不日就要赴任,何須獻媚于上,大人誤會了?!?/br>人群里也鬧哄哄傳出幾聲叫好,有一個聲音稚嫩的孩童喊了聲“王八蛋”。一隊巡邏的護城軍跑過來,圍在鬧市里大喊“肅靜”。領頭的巡邏隊長對許州牧和御使行禮之后問:“大人,這里是什么情況?遠遠就聽到有人在喝罵,是否要押下去等候發落?”許州牧目光陰沉,在御使旁邊盡力繃著和緩的面色,“還有這個信口開河的臭書生,先押下去審一審,本官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大旱災情當前,還要離間本官與百姓的感情,簡直是恬不知恥狼心狗肺!”巡邏隊長示意旁邊人上去收押被按住的書生,又走到人群前,指出剛剛當街辱罵州牧的孩童,“帶回去?!?/br>“等等?!币坏缆曇魪娜巳褐鈧鱽?,如碎玉擊石,清徹低啞。滿面愁容的人們聽到聲音,都是神情一振,紛紛轉過頭伏身行禮。抱著嬰兒的母親也笑容可掬地讓嬰兒悄看。正要帶走人群中的孩童的守衛軍停住動作,拱手下跪,聲如洪鐘,“參見太子殿下?!?/br>見狀,御使不由得回頭看去,正看到太子手持竹簡衣衫勝雪,攏袖走來,人群之中冰雪一般明透。他連忙行禮,將心中惴惴的話說出:“參見殿下。不知殿下也在城中,未曾拜見,下官有罪?!?/br>許州牧也行了禮,又厲色催促道,“還不把這些人趕開,不要污了太子殿下視聽?!?/br>“許大人好大的官威,”葉凡星打斷他的話,面色冰冷眼蹙寒霜,“孤喊不停你嗎?”“殿下有所不知,”許州牧苦著臉道,“這些賤民在鬧市辱罵下官,若是不審問出他們背后之人,今后人心難平啊。大旱當前,太子殿下可以一走了之回京,下官卻不得不為邊城無數百姓考慮!”他一番話說得慷鏘有力,簡直是丹心一片為百姓。旁邊原本起了疑心的御使也緩和了臉色,說道:“太子殿下,本朝律法的確有言,當街侮辱朝廷命官,按律當罰?!?/br>夏海辭從后面慢慢走過來,抖開手中披風按住太子肩膀,抬頭對著許州牧微微一笑,娃娃臉顯得很無害。許州牧再次感覺到了那種頭痛欲裂的痛苦,在眾目睽睽之下捂住頭大喝:“你究竟是什么人?”聲音之大,將他旁邊的御使也驚得退了兩步,遠離了他一些。“呸,”在太子面前,書生原本的驚懼都消散了許多,義憤填膺道,“沒人動你,你搶功不成,還要污蔑殿下,真乃我輩讀書人之恥?!?/br>人們已經從一開始對護城軍的畏懼中緩過來,有太子殿下在這里站著,還是這段時間以來建立的敬畏壓過了懼怕,紛紛附和書生的話。之前那個孩童的父親也連忙從護城軍手里拉回自己的孩子,說道:“只是罵了句王八蛋,這里這么多人,大人怎么知道罵得是誰?”夏海辭一笑,“說得有道理?!?/br>許州牧還想發作,但頭痛得說不出話,只能死死咬著牙怒瞪著眾人。心知是夏海辭做的,葉凡星沒有開口,不動聲色按住他的手。夏海辭裝作不知,甚至還反握住手,笑吟吟問:“我可什么都沒做,殿下看我做什么?”在百姓的質問聲音里,許州牧青筋畢綻,咬牙切齒地指著護城軍道:“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將這些造反的賤民抓起來?本官為旱災和時疫鞠躬盡瘁,豈容這些小人污蔑!”一隊護城軍皆是猶豫地看向葉凡星,沒有立刻動作。他們當中亦有家人受到了時疫醫館的救治,雖然不得不聽命于許州牧,但心里并不甘愿。在許州牧的厲聲催促下,終于有一個人走向人群。“看來孤的確是管不到許大人了,不過護城軍,沒有令牌調令,也得聽命于大人嗎?”葉凡星說著,從袖中拿出一塊令牌。即便是邊疆,這里的夏意也已經濃郁,夏風吹過少年太子玉冠下的束發,他神情并不兇惡,眉眼甚至帶著一點冷淡的笑意,丹唇墨目清湛。周圍百姓都是逐漸止住了聲音,神情信服又熱忱。見這情況,即使還有疑慮,御使也看得出來這位許州牧是得罪死了太子殿下,想到之前京中的傳言,更是退遠了一些,不咸不淡地說:“之前是臣不察,冒犯殿下了。殿下想做什么,臣都一力支持?!?/br>“御使大人!”許州牧震驚不已,原本就因為憤怒發紅的臉色一時更是青白交加,“皇上派您來監督賑災,您一定要秉公處理??!”他又看向葉凡星,死死盯著那塊令牌,“這是,殿下是從何處得到的?”“你管孤如何得到,”葉凡星神情自若,“調令護城軍的令牌現不在你手中,你的命令也管不到他們,那就可以和許大人算一筆賬了?!?/br>“什么賬?”許州牧已經隱約察覺到不對,又強擠出笑容,半是討好半是暗示地說道,“殿下這一次被陛下派出來,明為賑災實為調出京城,心中苦悶也是難免。許家正要為殿下接風洗塵,洗去這段時日的種種不順啊,也不知殿下愿不愿赴宴?”這話出來,意味已經很明顯,即使遠在邊疆,許州牧也已經知道了太子位不久矣,拿出身后世家來拉攏太子。連明哲保身站得遠遠的御使都禁不住神色微妙起來,“許大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什么調出京城?殿下是來賑災幫忙的?!彼褞兔蓚€字加重了聲音。但被奪了護城軍令牌的許州牧已經急得聽不出話中的暗示,不住地對太子彎腰微笑,“殿下,您意下如何?這令牌…殿下與下官開個玩笑罷了?!?/br>夏海辭看著這個糟老頭子不停獻媚,一陣反胃,差點忍不住又要暗中動手,讓他消停點。葉凡星回頭看他一眼,清透眉宇間帶了少許笑,他心情轉瞬變好。“赴宴?”葉凡星轉回臉,似是沉思一般,重復了一下許州牧所說的話。“正是,”許州牧身后一個隨從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他看葉凡星不再咄咄逼人,心中大定,“下官已派了人去許家傳話,一定要給殿下把接風宴辦得風風光光的!”周圍的百姓見兩人已經談到接風宴的事,都是驚疑不定,茫然地看著,連先前為太子不平的書生神情也有些惴惴不安,不敢貿然出聲。御使不由皺眉,心中天平隱隱傾斜。就在這時,太子終于抬眸,看了一圈緊張的人群,最后看向許州牧。“服清白以逍遙兮,偏與乎玄英異色?!比~凡星說,沉靜望著臉色難看下來的許州牧。“殿下所言極是!”原本開始惴惴的書生滿面紅光,厭惡地看向許州牧,“許成亭,不才同樣恥與你同為讀書人?!?/br>這不同流合污的慷慨陳辭將附近觀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