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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重新擋在他前面,氣勢十足:“走什么走,今天他必須跟我姑把婚離了!”這話說得天不怕地不怕似的,沈凌志也被嚇了一跳,不可置信地看向彭靖,彭靖高高昂起頭,腳下像生了根,牢牢地站立在這條嶄新的街上,如同一棵被人景仰的老樹,樹冠龐大,沈凌志慢慢松開彭靖的手腕,心臟穩穩落回胸腔之中。“你算老幾管你姑?殺人犯有什么好神氣的?”男人猥瑣地笑起來,目光在彭靖和沈凌志之間來回打量,“我還以為你姑偷人呢,原來是你找的雞jian同伙,小畜生?!?/br>“你說得對,我是畜生,”彭靖沒反駁,“你也是畜生,打牌欠一屁股債,動不動就打老婆打兒子,你不是要打人嗎,我今天就捅死你,看看誰先死?!?/br>他把手伸進褲袋里,看起來像是要拿刀,男人怕死,往后縮了幾步,彭靖往前走,他就拽著女人往后退,邊退邊哆嗦:“你就想要讓我離婚,我告訴你,你姑沒文化,帶戶口本和結婚證就上這來,沒離婚協議書啥證也扯不了……”彭靖沒想到這茬,剛要停下步子想辦法就聽見女人哭著喊:“我帶了協議書…打印店里有現成的,我整了張,這有筆,我要離婚…”事情出現了轉機,彭靖又堅定地往前走,手插在口袋里沒拿出來,鼓鼓囊囊的看起來像是握了把刀,男人怕得松開女人,他知道面前這個侄子什么事都做得出,當初一刀捅死他爸的事傳遍了老家,雖然嘴上罵著彭靖,但男人心里發憷,不停往后退,沈凌志接過女人手里折了好幾下皺皺巴巴的協議書,看到女人發瘋似的在口袋里找筆,有些出神。女人什么都準備好了,卻遲遲不敢走到最后,彭靖的到來,推她邁出了這一步。他大跨步走去,把紙筆遞到男人面前,眼神發狠,語氣生冷地恐嚇:“簽字?!?/br>“你簽字,小崽不要你養,”女人擦著眼淚,“不用你出錢,我拼死拼活也會養活小崽,你在牌館里輸贏我都不管了,你簽字,今天小崽拿的錢也還給你?!?/br>看著協議書上歪歪斜斜的字,彭靖松了口氣,沈凌志拽著男人的衣領跟進了民政局,留他一個人坐在石質階梯上休息。腿有點軟,彭靖錘了錘腿,瞇著眼睛看八榮街那個街角,那方街角沒被太陽照到,躲在蔭蔽處,無人駐足。天氣很好,暖融融的,他把下巴擱在膝蓋上,耐心地等沈凌志出來。男人罵罵咧咧的,率先走出來,離彭靖遠遠的,消失在路口。緊接著才是女人站在民政局門口,眼里泛著水花同沈凌志說話,已經止住哭泣的小孩好奇地摸了摸沈凌志的大拇指,沈凌志蹲下來,溫聲細語地和他開玩笑,又從口袋里摸出幾粒昨天去超市送的糖。女人朝他揮揮手,牽著小崽慢慢離開。彭靖對此渾然不知,他小小的一點,縮在階梯上,脊背自然彎曲,有風緩慢地吹過他的頭發,沈凌志以前和彭靖說過,他很喜歡彭靖的頭發,松軟蓬松,像是松鼠的尾巴,將手指埋入其中就像在被彭靖溫柔地親吻,那些綿密的吻,落在沈凌志身體的每一處,風將彭靖的頭發吹起來,看起來不再是松鼠的尾巴了,是春日里歡欣大膽探出土壤的種子,它抽出嫩綠色的芽條,從蜷縮到伸展,流暢而自然。沈凌志一步步走下階梯,坐在彭靖身旁,語氣輕松:“沒事了,都解決了?!?/br>又想起什么,他趕忙去摸彭靖的口袋,壓低聲音:“你怎么能那么威脅他呢?說的什么傻話,再怎么急也不能那么做知不知道,你要是又進去了我怎么辦?”彭靖被他胡亂摸的大手弄得癢,拽開沈凌志的手,從口袋里摸出一串鑰匙來,好笑地解釋:“我沒帶刀,我嚇他呢,你看,我只帶了家里的鑰匙?!?/br>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沈凌志愣愣地看著那雙眼睛。關于彭靖為什么突然出現,他心里隱隱有了答案,面前的彭靖好像又成了曾經擋在他身前的人,謾罵與侮辱被他通通擋了回去,聲嘶力竭的爭辯和張開的雙臂在沈凌志的大腦中反復播放。沈凌志仔細想過他什么時候開始把彭靖放在特殊的位置,想來想去,他把一切歸結于在便利店前的那場誤會,彭靖富有力量,堅定地站在他前面。而現在,彭靖只是坐著,坐在階梯上,可沈凌志依然感覺到,有源源不斷的生命力從彭靖的皮膚里涌出來。春日即將席卷大地,沈凌志感覺到耳旁有萬畝樹林一起歌唱。北上·四十九北上除夕的前一天,床頭柜里的安全套終于再次派上了用場。太陽還沒落,他們就已經滾上了床,彭靖被折騰得一點力氣也沒有,結束后他脫力地躺倒在床上閉著眼睛喘氣。沈凌志的手掌覆在彭靖的背骨上,他在彭靖的背上彈鋼琴,指尖輕輕敲在彭靖的骨頭上,彭靖仿佛能聽到自己的骨骼發出輕微的響動聲,就這樣彈,彭靖覺得挺舒服。“姑媽給我發信息了,”沈凌志枕著自己的手臂,偏頭說話,“說,她現在帶著小崽在娘家住,等春節一過,她就找工作去?!?/br>彭靖懶懶地應一聲,他知道,姑媽給沈凌志發的信息有一半都是要發給自己的,但彭靖覺得,他能從沈凌志嘴里聽到這些東西,比女人直接發給他好。他承認,自己是個自私鬼,不管自己怎么想,怎么勸自己,彭靖始終對女人那天的懦弱心懷意見。“你真不想見她?那天你也沒和她說上幾句話?!?/br>沈凌志又開始玩彭靖的頭發了,手指埋進去,又勾幾根在手指上纏。彭靖撐起手臂,鼻尖因為之前的高潮還有點紅,他靠近了點沈凌志,說話聲輕輕的,像跟羽毛在沈凌志臉上拂過,彭靖岔開了話題:“你還沒和我說過當初為什么來湖南呢?!?/br>高中時候,班里墻壁上掛著一張中國地圖,彭靖成績不好,坐在最后一排,他總是看那張地圖,湖南在哪呢,手指跟著省界線劃過,要畫幾個弧,還有各種小凸起,才能把湖南給畫完,上面就是湖北,那可真是巧,彭靖想,湖北也以湖開頭,于是他閑著無聊,用手指也把湖北畫了一遍,地圖上寫了比例尺,彭靖又在草稿紙上寫寫算算,算了半天,他皺起眉頭笑不出來了。這么遠,彭靖撇撇嘴,他以后還想掙了錢上湖北玩呢,坐火車的話,要翻幾座山,過幾條河呢?長江那么寬,他能過去嗎?彭靖不愿意離開這里,去到,很遠很遠的地方。那沈凌志,又為什么來?彭靖其實想問很久了,對于彼此的從前,彭靖選擇了閉口不提,他也沒有勇氣去問問沈凌志,但現在他把自己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