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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律從營帳出來,初冬的冷風吹打著祁律的面頰,雖穿的很厚,還加了一件披風,但那冷風幾乎將祁律吹透,吹得他心竅里也有些涼颼颼的。祁律走出營帳才微微松了一口氣,他方才的確是搪塞獳羊肩的,因為他知道,自己生病這些日子,每個人都圍著自己轉,所有人都在盡力,只有祁律自己的味覺沒有盡力,依舊什么也嘗不出來。祁律抿了抿嘴唇,瞇了瞇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整理自己的心態,便抬步往天子營帳而去。寺人打起天子營帳的帳簾子,祁律走進去,正好便看到姬林坐在席上批看文書,馬上便要會盟了,不過天子的文書還沒批完,想要趁著會盟之前再批看一些。天子一身黑色的朝袍,頭戴冕旒,襯托得面如冠玉,坐在席上,即使是坐著也一絲不茍,身材高大而挺拔,手中捂著簡牘,微微蹙眉,快速瀏覽著。祁律一眼便看到了批看文書的天子,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將那日里“夢到”的小土狗和天子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還真別說,狗兒子和天子批看文書的坐姿,真是一模一樣。姬林看到祁律走進來,笑著說:“太傅今日氣色不錯?”祁律拱手說:“謝天子關懷,律已經恢復了?!?/br>姬林點點頭,放下手中的文書站起身來,他剛一起身,腦海中突然又有些眩暈,就像那日將粥水打翻的感覺,眩暈之感突然席卷而來,沖上姬林的頭頂。“天子!”姬林隱約聽到耳邊有人在驚呼,眩暈致使姬林短暫的昏厥了一瞬,很快便睜開眼目,就看到祁律扶著自己,自己整個人壓在祁律身上,兩個人幾乎倒在地上。天子身材高大,突然一晃,祁律沖上去一把摟住姬林,但是因為姬林身材太高大了,祁律被他一帶,撞在了旁邊的案幾上,“哐啷!”一聲,直接將案幾上的文書全都撞掉在地上,撒了一片。姬林回過神來,連忙直起身來,也扶起祁律,說:“太傅沒事罷?”祁律立刻說:“天子,這是律該說的話才是,天子沒事罷?臉色仿佛不好?!?/br>姬林搖搖頭,那短暫的眩暈很快退去,又恢復了正常,說:“無事,方才坐太久了,突然有些眩暈?!?/br>祁律皺眉說:“律若是沒有記錯,天子上次也有些眩暈,可找醫官看過了?”姬林見他關心自己,在祁律耳邊輕聲說:“便知道太傅最關心林兒了,林兒怎么忍心生病,找醫官看過了,沒甚么事?!?/br>醫官給姬林診過脈,沒什么大問題,可能是有些勞累,給天子開了一個調理的方子。姬林說:“走罷,會盟要開始了?!?/br>今日是會盟的第一日,祭祀天地,并沒有太多的任務,吉時祭祀,再與各位國君客套客套,便可以了,會盟具體要商討的條例,明日才會在盟會上進行。姬林與祁律走出營帳,來到會盟的空場,和上次一樣,圍繞著祭臺插著幾面大旗,空場上已經站滿了各國的卿大夫,國君們站在祭臺下面,就等著天子,一起登上祭臺祭天。潞國國君、曲沃公還有晉侯已經在等了,看到天子走出來,立刻全都上前客套。曲沃公十分恭維,笑著說:“今日會盟,請天子先行?!?/br>姬林身穿黑袍,肩披黑色的披風,在咧咧的冬風吹拂下大有一種挺拔之姿,骨子里透露著一朝之君的威嚴,雖然姬林在這些國君之中年紀是最輕的,但是那貴氣和威嚴,是一點子也不差。祁律跟隨著卿大夫們站在祭臺之下,看著姬林和國君互相恭維,在一連串“請請請”的恭維聲中,姬林身為天子,第一個登上祭臺,他一撩黑色的衣擺,步履穩健,順著高高的臺磯,一步步向上攀登,隨著姬林一步步登上祭臺,眾人的視線也慢慢呈現出了仰望的姿態。祁律心中感嘆著,自己選的男朋友就是不一般,不只是顏值高,身價過硬,而且身材也好,從祭臺下往上看,更襯托著姬林的大長腿,雖然穿著寬大的衣袍,而且冬日天氣很冷,衣袍比較厚重,但仍然難以掩藏姬林那逆天的大長腿。祁律正在感嘆著,突然皺了皺眉,不知是不是祁律的錯覺,天子登上祭臺的步伐突然頓了一下,有些奇怪。就在祁律狐疑之時,突聽身邊瞬間爆發出高聲的大喊:“天子???”“天子!”“天子墜落祭臺了!”只見方才還步伐穩健的姬林,不知怎么的,步子突然一頓,緊跟著身形不穩,猛地向后倒去,立刻順著高大的祭臺臺磯滾下來。姬林是第一個登上祭臺的,而且祭臺的臺磯也分賓階,和阼階,阼階就是東面的階梯,不是一般人可以登上阼階的,祭祀的時候,君王會登上阼階主持祭祀,而身為人臣只能從賓階登上祭臺。曲沃公和晉侯都是周天子的臣子,所以尤其是曲沃公,還沒有得到周天子的正是冊封,嚴格意義上來說,晉國在天子之下,曲沃在晉國之下,所以曲沃公和晉侯在天子面前,都沒有登上阼階的權利。潞國是赤狄人,不服從周天子的管教,但是如今的潞國是來求和會盟的,因此也不能登上阼階,如此一來,阼階上只有姬林一個人,而其他三個國君都是從賓階而上。姬林突然從阼階上墜落,三個國君都在一側的賓階,根本無法搭救姬林,而卿大夫們站在祭臺之下,也是鞭長莫及。祁律的心臟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天子馬上便要登到祭臺的頂端,突然從阼階墜落,順著階梯快速翻滾而起,竟然毫無掙扎,直接滾了下來。“天子——!”“醫官何在!”“天子墜階了!”人群轟然,突然sao亂起來,祁律嚇得臉色慘白,隨著人群快速沖上去,就見阼階上星星點點都是血跡,姬林從臺階上滾下來,已經昏迷了過去,完全失去了意識,整張臉色慘白,額角臉頰多處磕傷,鮮血順著面頰滾滾流下來。“天子!”祁律倉皇的沖過去,立刻沾了一手的血,而且不管怎么喊,姬林竟然沒有一點子醒過來的跡象。天子在祭祀的時候墜落阼階,還昏迷了過去,這是前所未聞的事情,場面一度陷入混亂,不只是洛師王室的卿大夫們圍過來,其他幾個國家的卿大夫們也圍過來,三個國君趨步從賓階上跑下來,晉侯大喊著:“天子,天子您怎么了???”曲沃公皺著眉,連聲大喊:“醫官!醫官何在?!”潞國國君也一臉擔憂和關切,說:“周王這是怎么了?為何昏迷不醒?快快,醫官快來給周王診治!”姬林摔下來之后一直沒有醒過來,祁律雙手都是血跡,聽著身邊國君們的喊聲,眼睛一瞇,連忙用身體遮住姬林帶血的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