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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周王宮最南端,路門之后,燕朝之中,南北長二十一丈,東西長二十七丈,高達三丈六尺,四阿重檐屋頂,奢華極致,彰顯王權!經過一夜暴雨洗禮的路寢宮,靜靜的籠罩在雨后的陰霾與潮濕之中,雷鳴電閃之后天色并沒有放晴,反而更加陰郁,黑壓壓的像一塊巨幕,正從天而降,醞釀著什么……先周平王親封的天官冢宰軺車緩緩??吭谘喑?,噠噠的跫音穩健而輕盈,年輕的太宰從軺車上輕盈步下,一步步踏著腳蹬子,沒有了昨日里的匆忙和慌張。當朝太宰乃是周公旦九世孫,系承名門之后,名喚黑肩。太宰黑肩年三十,便已高居周王室之卿士,簡單來說就是周王室的執政者,總領周王室一切政務,可謂是位高權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巧的是,唯一高于太宰黑肩的那個周天子,已于昨天駕崩病逝……陰郁的光線投射在太宰黑肩的面容上,白皙的皮膚與黑色的官袍形成了鮮明對比。凡是太宰,蒼蒼白發步履蹣跚的形象似乎已經根植人心,而太宰黑肩則比想象中年輕的多,歲月似乎不敢在他的面容上造次,端正清秀的臉面,偏白的皮膚,一雙上吊眼略微狹長,透露著政客的無限精明。高挑身材,腰橫四指寬玉帶,襯托著挺拔而纖細的腰身,渾身上下愛透露著文人的雅致。太宰黑肩步上天子路寢宮的阼階,雨后的盤螭鴟梟輔首,被沖刷的剔透光彩,太宰白皙的手掌親自推開輔首,“轟——”殿門打開,太宰緩緩步入。路寢殿共六室,以太室最為尊貴,此時此刻尊貴的太室之中光線昏暗,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草藥氣息。一個年輕的男子躺在太室的榻上,縱使躺著也看得出來,男子身材高大,年紀應該在二十歲左右,甚至更加年輕,正是初生牛犢的年紀。他面容俊美無儔之中透露著剛毅,鼻梁高挺,微微有些鷹鼻,卻不會顯得過于凌厲,一切都是恰到好處。一臉正氣,雙眉微微緊縮,凝在一起,不知是不是因著與病痛斗爭的緣故。太宰黑肩眼神輕飄飄的瞥了一眼榻上的青年,淡淡的說:“新王的病情如何?”原來這榻上的年輕男子,竟然就是周平王的長孫,昔日里的王子林,如今剛剛即位的周天子!昨日先王駕崩,天現異象,熒惑守心,新王還沒來得及即位,突然昏厥病倒,竟然一病不起,無法主持宗室正統。黑暗中,一個人站在病榻旁邊,面容染著些許憂慮,卻不是憂慮新天子的病情,聲音很低,做賊一樣輕聲說:“太宰……這……這當真可行?只要我這侄兒不醒,你便扶持我做新王?”太宰的眼神依然輕飄飄的,似乎并不把這些當做一回事,清秀的面容慢慢鍍上一層勝券在握的高傲,笑著說:“王子乃先王次子,也是我王室正統,為何自怨自艾?當年先王太子蚤死,先王本欲立王子您為太子,只因王子您優柔寡斷,當斷不斷,才會被先王送到鄭國當人質,錯失了立為太子的大好時機!如今機遇就擺在王子的眼前,鄭公又已歃血為盟,愿與我等盟誓,推舉王子作為新王,王子害怕甚么?王子林是長孫又如何,不過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爾爾,我周王室的基業,如何能落在一個豎子手中?”太宰黑肩的聲音清冽,仿佛是一把刀子,刺在對方的心口上,罷了幽幽又說:“只等您的好侄兒王子林一死,您便是新王,在這種生死攸關之際,難道您還在顧念叔侄血親么?倘或您還不能決斷,這天下,便要與您失之交臂了!王子始終是王子,到死也不會變成天子,一字之差,謬以千里啊……”黑暗中,優柔寡斷的男子,眼目緊緊盯著榻上的年輕侄子王子林,聲音突然沙啞起來,似乎終于狠下心來,粗糲的嗓音恨恨的只說了一個字:“殺!”……膳房之中,膳夫奴隸們聽到祁律的八個字“這有何難,但做無妨”,登時嚇得腿軟,險些一個踉蹌摔在地上,連聲哭喊起來。“亨人!這……不能應承??!”“這要如何做?”“做不出來是死??!”祭小君子先是吃驚,他乃是名門貴族之后,含著金湯匙出生,什么樣的山珍海味沒食過?他自詡眼界開闊,非這些奴隸小吏可以同日而語,祭小君子提出的題目,決計是一道無解的難題。然饒是這般,區區一個小吏,竟然站出來反駁自己。祭小君子冷笑一聲,說:“你能做?好啊,本君子便叫你輸的心服口服,但是狠話說在前面兒,你若是做不出來,或者做出來的菜色,不能讓本君子稱道贊許,都是死罪!”膳夫奴隸們一聽,臉色煞白一片,做不做的出來這個還好說,不要稻米的外形,絞盡腦汁也能做出來一兩樣兒,可是讓祭小君子稱贊這個事情,怕是比登天還要難!嘴長在祭小君子身上,他不想稱贊,旁人還能威逼不成?這個賭約,是個無解的賭約,祭小君子坐莊,祁律已經落入下風,他不可能贏,不過自取其辱罷了。沒成想的是,祁律一點兒也不擔心,反而幽幽一笑,還是那種“惹人嫌”的自信笑容,祭小君子便不明白了,他一個區區小吏,有什么可自信的?祁律淡淡的說:“既然君子如此肯定,律理膳也是死,不理膳也是死,何不靜等片刻?但見分曉?!?/br>“好好好!”祭小君子冷笑著答應下來,說:“便叫你茍活片刻!等會兒你便知道,茍活的這片刻,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他說罷了,就被打手們眾星捧月的走出了膳房,去外面等候。“這可如何是好?”“亨人惹怒了祭小君子!咱們都要跟著赴死!”“小人不想死??!不想死啊——”奴隸們哭做一團,祁律則是充耳不聞,他一旦碰到了烹調這種事情,那便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狀態,什么也打擾不了他。祁律的身量纖細卻挺拔,他站在庖廚之間,左右環視,大體掃視了一遍整個膳房,廚具、食材心里已經有個底兒。祁律很快動了起來,伸手抓起祭小君子點名要的稻米,稻米在掌心輕輕流淌,好像白色的砂礫。旁邊的奴隸擦著淚水,哭訴說:“亨人您以前不掌廚,有所不知,這稻米一看便是陳年的老貨,不是甚么新鮮貨色,用這樣的稻米燒出來的淳熬飯,一點子也無香甜滋味兒,干巴巴沒有回味!”淳熬飯其實就相當于現代的蓋澆飯,古人先把rou煎一下,然后澆汁放在稻米飯上,或者黍米飯上,就成了淳熬飯。祁律卻一笑,說:“陳年的米,正好?!?/br>他這么一說,旁人都聽蒙了,瞠目結舌的瞪著祁律,雖沒有說出口,但表情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