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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啊,你再不起來叔叔都要急瘋了……三千,咱們快點好起來,你都把中秋錯過了。叔叔特意吩咐點心師傅給你留了月餅,蘇式月餅,你最喜歡的?!?/br>梁楨終于睜開眼睛了,他睡得太久,身體機能不能瞬間跟上,只是茫然地環顧四周,許久之后,在段士淵炙熱的目光中,皺了皺眉頭,低聲道:“疼……”段士淵愣了下。“叔叔,疼……”梁楨說著就要哭出來,一邊啜泣一邊抬手,打著葡萄糖的針頭出現了回血,繼而扯到了傷口。這下是真的嚎啕大哭,他不敢動了,只是哭著,眼淚嘩嘩往下流。終于,段士淵意識到哪里不對勁了。醒過來的梁楨,像極了六歲時候的他。“三千,別哭了,一會兒就不疼了,”段士淵試著哄他,竟然奏效了,這放在成年的梁楨身上只會嫌棄地推開,指不定還會臉紅一下,“三千,你看看我,你還記得我嗎?”梁楨哽咽著嗯了一聲,然后說道:“叔叔,我要找爸爸,我要回家……”第三十一章少年1.噬魂“主任,”禿頭騰騰騰跑上小閣樓,氣喘吁吁,“江浪醒了,活著,但是瘋了?!?/br>“什么?”“醫生說是撞到腦子了,哭天喊地的跟個小孩一樣,說什么都聽不進去,只聽段士淵的。醫生還說他大概是回到了六七歲的時候……主任,他都這樣了,也不會暴露什么秘密了吧?”廖向生站起身,一拍桌子。報紙上是他的通緝令,那群巡捕房的巡捕看到了他的側影,然后拼湊出一張畫像,竟然有七八分的相似,致使他不能拋頭露面。他也不著急離開上海,畢竟事情還沒辦完:“我說過,套不出話就殺了他,沒聽懂嗎?”“這三天我們想盡一切辦法靠近病房,但是里里外外都有人把手,段士淵養了不少厲害的打手,我這,”禿頭撓了撓頭皮,“我剛弄到毒藥準備打進江浪藥瓶里,誰知道正趕上他停藥,功虧一簣,還費了不少錢?!?/br>廖向生指著他的鼻子罵:“蠢貨!一群蠢貨!養你們有什么用!不如養條狗!”禿頭縮縮肩膀,廖向生也知道他們的能力不夠,咬咬牙:“既然殺不了他,那就給我監視著,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傻了。最好能給我釣出來萬頡,或者段士淵……”距離被解救出來已經有六天,梁楨身上的外傷基本愈合,只等著過幾日拆線。張一平假模假式來慰問,說給梁楨辦了留薪停職,好好養傷。高哲思的舞女小玫瑰也來過,說是幫朋友送個果籃,并邀請段士淵改天喝茶,隨即被婉拒。還來過兩個自稱是梁楨舊同學的人,段士淵沒敢讓他們留太久。他不想讓梁楨在醫院耗費時間,人多眼雜,再說安保也信不過,于是申請出院。出院前趙破曉來看了一次,身上的白大褂有些褶皺,段士淵笑著問他是不是跟人打架了?!澳銈冮T口有個病人,忽然就撲過來一通抓,我讓警衛轟走了,”趙破曉摸了摸脖子上已經不怎么明顯的抓痕,“不過我敢說,你們一走,他們也就走了。怎么樣,三千還是不認人?”段士淵搖搖頭:“問他六歲之前的事情都能答上來,主治醫生說他身體和精神都受到了很大的創傷,現在封閉了記憶,是大腦的一種什么什么自我保護。大概是說,他寧愿自己活在六歲,父母健在,親朋和睦,無憂無慮?!?/br>“他,怎么弄成這樣?”趙破曉望著病床上熟睡的人,輕嘆一聲。“巡捕房調查說是我的商業對手雇人抓的他,為了報復上次的收購案。不過兇手……自然是沒抓到?!?/br>“嘖嘖嘖,現在這個世道,殺人放火倒成了常事,也不知秩序公道還有沒有用了,”趙破曉既是在說梁楨的事情,也是在說他哥哥趙向明當時被漢jian抓去,強迫吸大煙折磨瘋魔,最后不了了之,“士淵哥,你也別太著急。之前片子能看出來三千顱內血塊減小了,等上十天半個月一定能好的?!?/br>段士淵沉默著點頭,而梁楨似乎是被他們的談話吵醒了,微微睜眼,掃試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趙破曉身上:“誰???”他是成年人的嗓音,但是說話方式還是少年,有些許含糊,顯得有點可愛。趙破曉走近了些,還未說話,梁楨忽然扭過頭去不看他。趙破曉手足無措看向段士淵,后者輕笑一聲,拍了拍梁楨的手:“不是壞人,你忘了,這是趙爺爺家的二小子啊?!?/br>“胡說,他才那么點,還沒我高!”“現在三千也很高了啊,”段士淵細聲細語哄他,無奈梁楨還以為自己只有桌子那么高,也不承認趙破曉是童年那個總是吸溜鼻涕的小男孩,“行行行,那我們跟趙叔叔打個招呼,他一會兒就走了?!?/br>梁楨轉過身來。六歲的記憶里還存留著他被人從母親懷里搶走的畫面,所以他不信任陌生的面孔??墒撬哦问繙Y,從小他就覺得段士淵是個好人,那,趙破曉應該也是個好人吧?“趙叔叔早……”“哎喲喲喲,他可是輕易不叫我叔叔,”趙破曉揉了揉胸口一臉滿足,“行了,我去查房了,你們收拾收拾,準備出院吧?!?/br>他走了之后,梁楨還是悶悶不樂,段士淵揉揉他腦袋,許給他兩根糖葫蘆。梁楨其實不愛吃那么甜的東西,可是他母親愛吃,他也跟著吃。他喜歡把核摳了塞上糯米的,可惜現在米價太貴,輕易找不到了?!拔椰F在就想吃!”梁楨嘟著嘴。段士淵沒轍,摸摸他額頭:“好,我去樓下看看,你乖乖聽話,別亂動?!?/br>梁楨自然是聽話,可是段士淵的離開留了空檔,讓禿頭假扮醫生靠近,打暈了外面守衛的人,鉆進病房。梁楨望著這個帶著口罩的大光頭,眉毛忽然挑起來,說道:“你腦袋會發光唉!”“我腦袋……”禿頭呼嚕了一把剛剛刮過的頭皮,他還是不相信這么一個能挺住連續十個小時刑訊的家伙,竟然成了傻子,“你別跟我裝了!你要是沒瘋,對我們還有用,要是瘋了……上頭讓我殺了你?!?/br>梁楨聳聳鼻子,他沒聽懂多少:“呸呸呸,你才是瘋子!”禿頭冷笑一聲,靠近了拿起隔壁床上的枕頭直接按住了梁楨的腦袋。梁楨奮力掙扎的瞬間扯開傷口,疼得他不敢亂動,大口呼吸卻感覺空氣越來越稀薄。他想叫喊,棉花吸收了吶喊聲,只剩下毫無意義的嗚咽。逐漸瀕臨窒息,梁楨感覺腦袋突突地發脹,仿佛下一秒就會炸開。最后的最后,本能的求生欲望讓他不顧滿身的傷口,猛然起身,禿頭以為他有話要說,拿走了枕頭,只見梁楨急促喘息,一邊喘還一邊掉眼淚。禿頭罵了一句:“你他媽的還跟我裝是不是!”“走開,走開……我要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