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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他的胳膊:“你想去哪!”“你還能容忍我在這個家里嗎?一個對你有非分之想的男人?!?/br>“無論如何我都是你叔叔,你哪都不能去,好好在這待著!”“然后你就會逼迫我退出軍統,逼迫我去做一個普通人,逼迫我去喜歡一個女人,逼迫我看著你結婚生子,”梁楨想逃,所以他把話說的特別特別重,他奮力掙脫被段士淵握住的手臂——如果繼續握下去,梁楨會瘋的,“你不會想留下我的,我從小就知道自己不是正常人?!?/br>段士淵再度抓緊了他,這次直接抓的手腕:“我不在乎?!?/br>“可是我在乎??!你就不怕我對你做什么嗎?”梁楨看著段士淵的臉,像是看他最后一次一般,注視許久,最后突然反握住段士淵的手,湊過去在他的嘴唇上留下一個短暫的吻。他沒有遺憾了:“我等你明天上班之后,再回來拿行李?!?/br>他說完便轉身打開了書房的門,跑了出去。段士淵回過神來的時候,梁楨的背影已經消失在了別墅的門口。君臨別院有三條巷子,段士淵追出去卻不知道梁楨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沒有任何的痕跡。他氣喘吁吁,站在夜空下,迷茫地看著四周。第二十五章新仇1.尋覓段士淵為了等梁楨回來,在家里等了一天,然后派盧九帶著人去梁楨可能去的地方尋找。像是梁楨已經察覺到了他的計劃一樣,小孩沒有回家,也沒有去巡捕房,沒有去舞廳和劇院。盧九甚至去了小弄堂的老房子,依舊沒有收獲。本來段士淵還以為是梁楨在觀察他,故意不出現,后來越想越不對勁,越來越多的擔憂涌上心頭。直到傍晚,盧九匆匆趕回來,氣喘吁吁告訴他,梁楨被人帶走了。“誰?”段士淵立刻站起身,因為低血糖恍惚了片刻。盧九皺了皺眉頭:“梁……梁鎧?!?/br>梁鎧,梁楨的父親,十二年前拋棄了兒子獨自去南洋,賺了錢開了工廠卻裝死失蹤,只為拋棄留在上海的累贅?,F在他回來了,目的是什么,為什么要帶走梁楨——段士淵忽然想到了日本人的笑臉計劃,會不會這個梁鎧也有問題?!八麄儸F在在哪里?趙叔知不知道?”“在法租界的一棟旅館,暫時還沒有去找趙爺,不過,”盧九頓了下,“梁鎧對小少爺似乎很好,并沒有傷害他。小少爺好像也不抗拒跟他接觸,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說了什么?!?/br>“把地址給我。你馬上去查這個人的底細,從哪來的上海,為什么來上海,他到底要做什么?!?/br>再度見面氣氛有些尷尬,梁楨打開門的時候詫異了一秒鐘,然后直接走出門口,帶上身后的門。他抿了下嘴唇,低聲問道:“你是來找我的,還是來找……他的?”段士淵沒有說話,只是看向梁楨?!澳?,你不用擔心我,至于他……他說了,不太方便和你見面,還是請你回去吧?!?/br>“你確定,他是你父親?”梁楨愣了下,似乎是下意識地點頭,接著反問:“不然呢?來殺我的?”“別瞎說,你不會有事的,”段士淵搖搖頭,又是一段尷尬的沉默,“其實這樣也挺好的,多少年沒見了,也可以問一問當年的事情。我也是帶著善意來的,你幫忙轉達一下吧,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盡管來找我?!?/br>他還想說些什么,想勸梁楨搬回來住,想提醒他處處小心,但是話到嘴邊上反而說不出口了。他想,他最應該做的事情是回應梁楨臨走之前的那個吻,幫孩子斷了這種不切實際的念想。可這也是他最不愿做的事情。梁楨也沒有離開,等了片刻后問道:“你真的還愿意見我嗎?”“什么?”段士淵沒聽明白,隨即恍然,“當然啊,為什么不愿意?!绷簶E低頭不語,段士淵想去抓他的手,被小孩躲過了:“三千,你千萬記得注意安全?!?/br>梁楨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是……避嫌。他掐斷了自己的念想,保持應該有的距離,略顯疏遠地和段士淵道別。他回到房間后,梁鎧看著多年不見已經出落得如此俊朗大方的兒子,百感交集,眼眶泛紅。他已經哭過一次了,但是看著梁楨,當年受到的冤枉和委屈,不能一家團聚的焦慮,和現如今終于迎來的團圓,一樁樁一件件壓在心上。不過梁楨還是有些抗拒叫他父親,所以刻意避免任何稱呼:“今晚您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去北城商會,把所有的事情說清楚?!?/br>“孩子,明天你就別去了,一旦我寡不敵眾再度被人誣陷,至少你還掛在段家的族譜里,我出了事情,你不會受到牽連,”梁鎧顫巍巍碰觸他的肩膀,然后將自己的孩子摟入懷中,像是在彌補他童年缺失的父愛,“三千,我不會讓你再跟著我受苦。還記得我小時候送你的平安符嗎,我說過,無論在不在你身邊,都會保護你一世平安的?!?/br>梁楨抿著嘴唇低下頭,最后輕輕拍了拍梁鎧的后背。2.事理趙子孝以為段思的出現是今年最不可思議的事情,誰知道消失了十二年的梁鎧竟然回到了北城商會,而且指著他的鼻子罵他是懦夫,是叛徒,是jian佞小人。梁鎧闖入北城商會的例會,講了一個故事,揭開了一段往事。這個故事發生的時候,段士淵還在讀中學,他竟然一時不能判斷該相信趙叔叔,還是相信梁楨的父親——如果不是梁楨,他絕對不會有最開始的一秒遲疑,給了梁鎧開口的機會。這個故事要從1926年講起,十五年前,北城商會剛剛擠進租界的商業圈子,蒸蒸日上。段祥和梁楨的祖父梁邵博分管六家公司和碼頭,算得上是上海灘最投脾氣的合作伙伴,而那時的趙子孝,還只是藥廠的老板,商會的副會長之一。但是突然有一天,梁邵博在碼頭遇上黑幫火拼,中了流彈意外去世,他手中所有的公司和地盤都歸于段祥,而梁鎧沒有分到任何的東西。那時候的段士淵只知道梁鎧要帶太太去看病,所以離開了上海,還把梁楨送到了段家。直到段祥臨去世的幾個月,段士淵接手他手上的工作,才斷斷續續知道了當年的事情。在段士淵的認知里面,是梁邵博想要背叛北城商會,意圖做空賬目,帶著金銀和兄弟投奔新東家。段祥發現了,兩人爭執,梁邵博落了下風,飲彈自盡只求段祥不要傷害兒子和孫子。之后,段祥也確確實實一直照顧他們爺倆。不過這個故事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比如為什么梁邵博那樣的人會自殺,為什么段祥對于叛徒的孩子那么容忍,甚至臨死前叮囑段士淵一定要照顧好三千。也許今天,段士淵找到了答案。他看著這個比十二年前蒼老了不止兩倍的男人,沉默著聽完整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