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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實話實說吧,有個年輕人送來的,說是士淵很早之前放在他那兒的,而且叫我們不著急,他會想辦法把人救出來。也許是你叔叔在外面認識的朋友吧,可能……是重慶或者延安的人?!?/br>趙子孝聲音很小,但是一字一句戳在梁楨胸口。他甚至有一瞬間懷疑他叔叔和秦月朗之前密談是為了加入共黨。這個荒謬的想法在下一瞬間被他拋在腦后,段士淵和他見過的共產黨,例如火鐮,完全不一樣。再說共產,他叔叔那么愛錢,怎么可能共產呢。三天之后,段士淵竟然被釋放了。原因是路蘆被警察給抓了——或者說,他是大搖大擺自首的。但凡這件事聲音小點兒,孔璋還能當做不知情,繼續扣押段士淵,但是路蘆在自首的時候,就那么恰巧有幾個記者拍了照片,滿城皆知。真兇伏法,段士淵這是一個被欺騙后絕地逢生的幸運兒,自然要被釋放。孔璋不相信這件事情跟段士淵完全沒關系,可是路蘆那副表情,真的像是把段士淵當可憐又肥美的獵物,根本不是同謀。段思沒想到段士淵會這么快被放出來。她的課長說會全力配合,將段士淵碾死在76號的監牢里。單單路蘆的自首不會有這么大的影響,段思確定,是課長認同了段士淵的那番話。可是段思的任務尚未完成,她必須要找到北城商會的賬本,且是不為外人所知的那一本。公司一無所獲,段思也已經翻遍了段士淵的屋子,同樣沒有任何收獲。最重要的賬本,不可能給別人,難道是梁楨拿走了?段思回到次臥,爭分奪秒翻箱倒柜,終于在衣柜后面發現了一個暗格,忽然間聽到有人上樓的聲音,快速將暗格里面的小匣子塞進大衣口袋里,然后把暗格復原。她還沒來得及關上柜子門,次臥的門便被人打開了。段士淵和梁楨側身站在門口。梁楨像是察覺到了什么,忽然伸手將段士淵擋在了自己身后。段思后退兩步摸到窗戶的邊框,她眼中滿滿都是殺意。梁楨咬著牙,慢慢朝前走:“窗戶上了鎖,把東西放下?!?/br>段士淵沒有攔,他的態度很明確。2.安慰段士淵家里出了事——爭執搶奪中,段思被他從窗戶邊推了下去。他真的以為窗戶是鎖上的,但那只是梁楨的緩兵之計。段思頭朝下摔在水泥地上,砸碎了兩盆花,滿地深紅的鮮血。他慌慌張張給孔璋打電話,這是他唯一能想到幫忙解決的人??阻罢酥t酒坐在沙發上看書,接到電話之后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牢獄之災沒有彎折這個人,而現在段士淵終于知道屈服了,而段思的死,也成為了孔璋手中的把柄。孔璋走進段士淵的小別墅,將雨傘遞給一臉警惕的梁楨,吩咐他在外面等著。梁楨不情愿地接過來,目視孔璋上樓。別墅冷冷清清的,卻和前些日子差不太多,不像是家里剛剛死了人??阻巴崎_書房的門,坐到段士淵身邊,后者是從未表露出來的空洞神色。的確,一個文弱書生,只懂得賺錢的商人,親手殺人,即便是過失也會蠶食掉一部分的靈魂。更何況,段士淵的選擇是逃避。“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拿回賬本,我不知道窗戶沒鎖……”段士淵緊張地握住孔璋的手,看向他的眼神像是受傷的小鹿,“她是不是你們的人啊,她是你們派來的人吧,對不對,她不是我meimei,她死之前說參加了什么組織,是受過訓練的……孔先生,你能幫我跟日本人說說情嗎?”孔璋自然不會承認往段士淵家里放了個jian細,只是沒想到段思竟然把真實的經歷說出來了,只得先裝傻:“???我不認識她呀,是不是她胡說八道?或者,她是什么財團派來收集情報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該怎么辦?”“不過我有個日本同學,查到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我想你會感興趣的,”孔璋翹起二郎腿,優哉游哉,絲毫不關心慌亂的段士淵,“段思被人收養的契機,是一場車禍,她和她母親被汽車撞倒在地,母親去世,她被陌生人救了起來。當然,她的確有父親,但是信息閉塞,他父親沒能找到他——哦,對了,我是不是忘說,她還有小兩歲的弟弟?!?/br>段士淵忽然怔住了,嘴唇發白,哆哆嗦嗦:“什么車禍……”“這小姑娘被人救的時候已經不省人事了,手里還抱著送她父親的一件禮物,好像是把中國產的木梳。她醒來不記事了,但這個禮物她保留了下來?!?/br>“她……我……”人很難保持三歲以前的記憶,段士淵根本不記得,他到底有個哥哥還是jiejie,因為段祥也從沒說過。而梁楨出現后,段士淵只有一個大他十二歲,死在海外的大哥。段思和他長得像,并非是巧合。孔璋很滿意段士淵現在的狀態,這個人恍然醒悟,自己親手殺了嫡親的jiejie??瞻自S久的否認過后,開始懷疑,最后,一瞬間的愧疚和自責涌上心頭,段士淵將頭埋進手心里,低聲抽噎。“她終于回到你身邊,你怎么不知道珍惜呢?”孔璋從不在乎說話傷不傷人,他要的就是段士淵被這種愧疚淹沒,“你們不會懷疑她是政府派來的jian細吧?唉,段二爺,你怎么能這么想的?!?/br>“是我錯怪了她,是我……”“是不是你小侄子說的?我可聽說他帶著假公文去商會趕走了段思啊,這么不成熟不聽話不懂事的小孩,怎么能委以重任?”孔璋假模假樣拍了拍段士淵,“段二爺,節哀順變吧。我會幫你保守秘密,需要善后知會一聲?!?/br>段士淵緩了好久才慢慢抬起頭:“那段思怎么辦……她就這么……”“這是你段家自己的事情了?!笨阻鞍哑で蛱吡嘶厝?,他才不會為一個棋子哀悼,更別說做一些沾血的事情。他只需要段士淵的把柄。孔璋離開的時候,梁楨還在門口站著,遞過來的雨傘把手溫熱。車子發動,離開,梁楨這才回到別墅里,上二樓的時候遇到段士淵洗了臉從衛生間門口出來?!笆迨?,他信了嗎?”“應該是信了,”段士淵走到次臥門口推開門,段思就坐在房間里,右手銬在椅子上,桌上擺著簡易的監聽設備,磁帶還在刺啦刺啦轉動,“你也聽到了吧?那個孔璋只不過把你當成控制我,離間我和三千的工具。他沒有一丁點的關心,甚至都不在乎你的‘遺體’。這種人,有必要維護下去嗎?”段思是段祥的第一個孩子,這件事梁楨在段士淵出獄之前就查到了。搶奪賬本的時候,梁楨把這件事說了出來,段思一個恍惚,就被梁楨控制住,按在了椅子上。段士淵查證了前因后果,他能確定,段思就是他那個“在車禍里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