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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個很體面的工作。那位瑪利亞穿了一身淡藍色的洋裙,帶著插了兩根羽毛的帽子,和幾個好友一起走出來。根據資料,她是電臺的播音員,也是各種早間小品和廣告的配音演員。梁楨的跟蹤技巧在訓練班只能算是中等,但追著一個矮個子外國女人跑輕而易舉。他看到瑪利亞和她的朋友們走進一家寫著英語的俱樂部,便也跟著進去了,但是進門卻沒看到瑪利亞的身影。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坐到吧臺前對酒保說:“一杯馬提尼?!?/br>“帥哥,”他身邊的男子將凳子往他這邊挪動一下,臉上是喝醉了的紅暈,“你好,我叫阿泰,剛剛從馬來西亞回來,做木材生意的。有沒有興趣了解一下梨木家具?”梁楨看著這個喝醉了也不忘推銷的男子,擺擺手。可是阿泰不依不撓:“都來到這兒了,不得互相認識一下?你叫什么?”梁楨從酒保手中接過酒杯喝了一口,避免跟他交談。阿泰也抿了一口酒,他的中文帶著南洋的口音:“看你應該二十歲吧?學生?不過你的腰桿很直,肌rou也很硬……”梁楨察覺到了他審視的目光,微微出了些冷汗,莫非是軍人的習慣暴露了?于是他仰頭將酒喝完,扔下一張法幣然后故作輕松地離開,今天的跟蹤任務算是結束了。但是等他走到門外仔細看這家店的廣告牌的時候才發現一行小字——原來這就是傳說中那家同性戀俱樂部——也就是說,那個阿泰看他并不是因為暴露了什么,而是純粹的,對他的rou體的欣賞。這樣想更毛骨悚然了。第十二章江湖1.走私馬潤粼和梁楨帶著一群人等在碼頭,就等著目標船只進港,然后把這條走私鏈連根拔起,一網打盡。他們計劃的很好,后面有水警封鎖,岸上是巡捕房的三個隊伍包圍,插翅難飛。但是誰知道那艘船在上游就注意到了岸上的燈光——杜金城非說撒尿看不清楚,讓人打手電,結果被船夫用黃銅的老望遠鏡看到了。船晃動了幾下,然后被水警用大喇叭和朝天的槍響逼迫到了岸邊???。杜金城率先帶人一擁而上,馬潤粼搖搖頭,對梁楨說道:“剛才那個晃動不太對勁,你去查一查……嘿,你愣著干什么?”梁楨被他推了一把回過神來,低聲說道:“船靠近了我才看見,這是北城商會的船,而且是……是我叔叔公司的。這個碼頭也是他們商會的?!?/br>“擔心不好交代?我可以讓你回避的?!?/br>“那倒沒有?!绷簶E搖搖頭跟他上了船。搜查一圈竟然什么也沒有,這條走私線是馬潤粼跟了半年才摸排清楚的,甚至抓了幾個水手問出了證詞——但是這艘船上竟然沒有任何的走私品。不管是黃金、私鹽還是手表,都沒有,杜金城已經在用上海話罵娘了。馬潤粼沒管他難聽的臟話,蹲在岸上,看著船的吃水線,輕聲問道:“你怎么看?”“貨物不對……”梁楨蹲在他身邊,用手電照射船支底部的濕漉痕跡,突然有所發現,“那兒!那飄上來一截麻繩!他們把東西綁在船底了,剛才肯定是割斷了繩子把東西扔了下去?!?/br>馬潤粼一拍大腿:“對!阿毛,帶著水警去江心撈東西!”碼頭的探照燈掃來掃去,盧九開車帶著半醉半醒的段士淵過來的時候,阿毛已經一無所獲上岸了。段士淵剛剛從共進會的酒局上跟一個法國佬談了一筆很大的棉紗生意,樂樂呵呵,然后聽盧九說自家的碼頭被人查了,高興的心情一掃而光。現在是更難受,因為他看到梁楨拿著手電筒站在人群里。張一平聽說沒有搜查出任何可疑物品的時候,立刻知道自己手下人惹了禍了。當初心想著也許能一舉把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段二爺拉下馬,現在似乎是自己的烏紗帽不保。于是段士淵趕到的時候,張一平也到了,趕忙跑下車跟他握手:“二爺,段二爺,我手下的人不懂事,怎么把您給驚動了?!?/br>“???”段士淵其實沒喝多少,小風一吹也醒了,但還是臉紅,他就順著裝醉了,“嗐,多大點事兒???我的那個……我的貨沒損壞吧?沒損壞就行,那什么,盧九,安排人卸貨啊……”梁楨躲到馬潤粼身后,他還是怕段士淵的。在別人看來很好說話的小老板,在家里是嚴父。梁楨還記得自己小時候和同學打架,硬著頭皮不認錯,結果被段士淵按在凳子上打,還罰他抄課文,最后哭得稀里嘩啦的也沒能逃過一劫。段士淵看到了他,但是給他留了面子,只是遞了個眼神。馬潤粼拍拍梁楨的胳膊:“行了,你下班吧,剛出院還得多休息。從后門繞出去?!?/br>張一平還在跟段士淵握手:“你說我這最近太忙了,要是知道這是二爺的船,我怎么都不能派人攔下啊,實在是疏忽了,疏忽了。這樣,改天哥哥我請你喝酒,醉春居,怎么樣?”“那我可聽進去了啊,”段士淵笑著拍拍他的手,“我這頓酒還沒醒呢,得先回家躺著去了,明天還有個會……”“那是那是。那誰誰,”張一平叫來盧九,“你快把你家二爺扶回去。小心點兒啊,路上慢點兒?!?/br>梁楨在碼頭的大門口等著,果然盧九在他身邊停下了,然后梁楨開門坐到副駕駛。段士淵捏了捏他的臉頰,笑著說道:“膽子不小啊,敢查你叔叔?怎么不提前告訴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是你的船,”梁楨歪頭躲開他的魔爪,坐遠一點兒,“對不起嘛?!?/br>“小崽子……為什么要查我,誰給你們的情報?”梁楨搖搖頭說不知道,段士淵也沒追問,躺在靠背上閉目養神。這艘船他是知情的,它帶著北村昊和孔璋走私的一匹貨物。應該不是北村昊的試探,畢竟之前段士淵已經幫忙成功走私過幾次,試探也不會等到現在。那就是巡捕房撞大運。如果他們沒搜到,估計貨物已經沉了江底了。段士淵摩挲著褲縫,心里想,明天應該去拜訪一下水鬼。水鬼不是鬼,而是一群十分通水性的船民,土生土長的上海人,黃浦江里安家。最重要的是,他們能不用任何設備潛到水底,在黑暗中找到想要的東西。三天,馬潤粼和梁楨幾乎天天在江邊蹲著都沒能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仿佛那天真的是錯怪了段士淵——但凡梁楨少一絲的理智,他都會相信段士淵是無辜的,可是貨船的吃水絕對有問題。梁楨唯有盡快找到證據,用盡全力把叔叔摘出去,比如,說他是被蒙騙了,被利用了,或者甩鍋給他手下的小經理。這天又是無功而返,馬潤粼回到巡捕房的時候直接癱在了椅子里,抬手看了一眼老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