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戳戳自己的腦袋。來到頂層,方重選好位置開始組裝槍支,一邊對梁楨說道:“放松點兒,你繃得太緊,肩膀容易酸。緊張什么?之前沒殺過人?”“殺過,”梁楨趴下,調整瞄準鏡,“只是,沒在上海動過手?!?/br>七點過了兩分鐘,遠處駛來一輛車,車牌號和請報上的一樣。天色陰沉,梁楨用望遠鏡仔細觀察,等車完全停下來才確定了車后座上坐著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外貌特征基本符合?!澳繕顺霈F?!?/br>男人走下車,幾乎同一時間,方重扣動扳機。一個男人死在了鬧市區的街頭,腦殼被崩掉一半,血流成河。路人抱頭鼠竄,他的保鏢罵著日語朝四周開槍,梁楨和方重借著夜色逃離現場。梁楨和方重在街角分開,混入擁擠逃竄的人流。他沒有開槍,身上沒沾染火藥的味道,段士淵應該聞不出來——他之所以緊張,是因為這是上海,他要對最親的家人撒謊。他匆忙回到家,打開門將吉他盒子放到地上,還沒回身便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你就是三千吧,總聽士淵提起來,還以為是個小孩子呢?!?/br>梁楨回頭,客廳里站著一個年輕的女人,長發,穿了一身淑女的淡青色長裙,戴著簡單的首飾。段士淵從廚房里冒出頭來,催促道:“三千,愣著干什么啊,叫秦阿姨?!?/br>“我怎么就成阿姨了,”秦月朗笑著,走上前想幫他拎吉他,“叫jiejie就行,我比你大不了幾歲,咱倆單拎?!?/br>梁楨快速將外套掛在衣桿上,然后搶先一步拿起吉他盒,露出一個淺淺的刻意的微笑,低聲說道:“秦jiejie,我自己來就行。你還是叫我梁楨吧?!彼辉高@個女人叫他的乳名,不知為何,就是不愿意。“好,”秦月朗沒太在意,“我來上海出差,借住幾天,麻煩你們了?!?/br>“沒事的?!绷簶E錯身躲過她,走上樓梯,不多時傳來微弱的關門聲。段士淵端著兩盤涼菜走出來,無奈地笑了笑:“這小孩啊,叛逆期呢?!?/br>“他是不是誤會了什么?”秦月朗坐到餐桌前,“你把我們談過戀愛的事情跟他說了?說沒說咱們三年前就一別兩寬,各自歡喜了?”段士淵有些不明所以:“我跟他說這個干什么?不是,他誤會什么???再說,咱們那叫談戀愛???是倆不懂事的小孩嘗試一起生活,但是發現,只適合做朋友。秦小姐要求太高了,小人配不上啊?!?/br>“還貧呢。我你高攀不起,怎么,其他姑娘也沒看得上你的?段二爺這么有錢,有事業,長得也不錯?!?/br>“這種亂世談什么兒女情長,再說,我這不是帶著一孩子呢?!?/br>“你就沒想過,他已經成年了,其實并不需要待在這個家里,”秦月朗觀察他的神色,隨后輕笑一聲,“你還真沒想過。段士淵啊段士淵,你心里有事。你看得清楚別人,就是看不清自己?!?/br>段士淵站在餐桌旁,扶著一把椅子,手指摩挲著木頭椅子頂端的裝飾。他低著頭,一言不發,好像在默認秦月朗說的話。秦月朗沒有繼續,她是個很聰明的女人,習慣于點到為止。半晌,段士淵將圍裙摘下來扔到椅子上:“我去叫三千下來吃飯?!?/br>“你得好好琢磨琢磨這件事,畢竟今晚開始你們得睡一張床上?!?/br>“去去去,瞎說什么,我在你的印象里,就這么禽獸不如?”“你終于看清楚了?!?/br>“我沒有糊涂過?!?/br>第六章任務1.失手“為什么!”梁楨將報紙拍到桌上,趙妍深深吸了一口煙,沒有接茬。方重倚在墻上,看著窗外人來人往的馬路,街道上飛馳而過插著日本國旗的小汽車。高哲思舞廳三樓的視野很好,甚至能看到蘇州河。報紙是今天的,某個不起眼的版面刊登了一篇新聞,中國翻譯橫死街頭。場景和當日梁楨在狙擊槍的瞄準鏡里看到的一模一樣,只不過換了一個視角,近距離俯拍,而且黑白照片上的血是黑色的。報紙寫道,76號特工總部正在追查這個破壞大東亞共榮的殺手。“殺錯人了,”方重將拉上窗簾,將熱鬧喧囂隔絕在外面,“我失手了?!?/br>“是我的錯,”梁楨激動地說道,“是我看錯了目標,他和佐藤長得很像,很可能當時佐藤就在車上,可能下一秒他就會打開車門走下來……是我的錯,是我太自信了?!?/br>趙妍彈彈煙灰:“那天佐藤根本沒去赴宴,也許是提前收到什么風?!?/br>方重轉向趙妍:“還能得到關于他的情報嗎?”“我們新政府內部有人,不難,難的是怎么靠近,他現在肯定更加戒備,”趙妍將煙捻滅了,“江浪不能再跟著你了,他明面身份暴露地差不多,也吃了處分,你得換一個幫手。我手底下有幾個挺聰明的下線?!?/br>“說說?!?/br>“一個大學讀書的小姑娘,一個沒國籍逃難出來的猶太人,還有一個剛剛調來的小孩?!?/br>“最后那個,可信嗎?”“他叫阿旗,表現的還不錯,軍統的特訓班訓練了兩個月,成績挺好,因為缺人手提前放出來了。明天我帶你見見?!?/br>兩人一來一往,梁楨坐在沙發上,被他們的談話隔絕在外。他的確是著急了,殺錯了目標還引起了恐慌,這個處分他背得不冤枉。不過梁楨在意的是,為什么那天佐藤沒有出現,是情報不準確嗎?情報來源又是誰?這一點,趙妍堅持不同他分享,只是說代號“蜜蜂”,好似是個姑娘。大概只有趙妍犧牲,梁楨才能聯系到這個人。離開高哲思,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按照約定來到一處粵菜館,小廝領他來到二樓的雅間。段士淵看他進來,站起來招呼一句:“怎么才來,快點過來?!绷簶E擺出一副聽話的模樣走到他身邊,段士淵熱情地介紹:“這是我小侄子,段良楨,來來來,這位是你黃叔叔家的女兒,認識一下?!?/br>梁楨瞪大了眼睛,他以為只是來蹭飯的,沒想到,是相親。這一頓飯更是吃不下去了,女孩也跟他沒什么共同話題,低頭夾菜,他也是,低頭夾菜,耳朵邊上是段士淵和黃叔叔在聊棉紗廠進出口。于是他找了個機會跑到外面,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他剛出門就遇到了一個人,或者說直接撞到了他身上。那個男人精瘦精瘦,沒經撞直接坐到了地上,一抬頭看到了屋里的段士淵。梁楨把門關上,將他扶起來,低聲道歉。梁楨總覺得在哪里見過他。沈陽!梁楨猛然頓住,然后幾乎是依靠肌rou記憶才慢慢直起腰。這個人叫孫勝,之前梁楨曾經和軍統沈陽站的人有過合作,雖然沒跟他碰面,但是見過他的照片。那他是有任務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