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6
林院論撰文史,學習那些有識之士的政見吧,以此還能開拓視野,不局限于朝廷爭鋒中?!?/br>這話明里暗里將在場的人全譏諷了一番,被點名的那兩人更尤覺刺耳,呂韓衣正是年輕氣盛時,受不得激,當即一甩衣袖,道:“好!我若服氣,不僅替你論撰,以后也給你做牛做馬,隨叫隨到!”俞禮黑紗后的雙眼彎了彎,雙手攏在袖中,在裊裊香煙中邁出了第一步,他目光停落在潭邊柳樹上的兩只燕子,嘰嘰喳喳叫著特別好聽,俞禮心思回轉,作出第一句詩:“雙燕銜柳繞指飛,似戀繁商不肯歸?!?/br>只一句,便讓全場啞然無聲。一股微風拂過,燃香上燃盡的那一截香灰顫了顫,俞禮繼續道:“清風明月好時光。更何況,綺筵張?!?/br>他閉上眼裝著真瞎子,朝前一邊走一邊念:“借指青天比福壽,常與日月相爭明。昭應天安民同慶,興國邦,帝無疆?!?/br>“好!”幾位藩王紛紛拊掌直嘆,太子少師文采果真天下一絕,那對仗中的第一個字,對應的可不就是昭興帝三字!俞禮如沐春風地笑了笑,在閉眼一片黑暗的情況下,肆意往前走著,不用看,他也知道在場的所有人都正緊張地盯著那段燃香。本兩句就可以結束,但他構思著宴席上的一幕幕,一時意動,即興道:“云杉美姬頻傾酒,才子佳人笑語中,人人心在玉爐煙,動笙簧,弄影茫?!?/br>正此時,香灰隨著微風飄落在香爐中,最后一字落音,席間響起震耳欲聾的掌聲,就連昭興帝都朗聲大笑了起來,連呼三次:“好,好,好!”俞禮并未當即就睜眼,他聽著捧喝聲一時有些得意,便又多走了兩步,正想停下說句什么時,猝不及防踢到了個障礙物,頃刻失重絆倒了下去。他在心底直呼樂極生悲,好不容易揚眉吐氣了回,這下又得被朝臣笑話了。然而意料中的疼痛并沒到來,俞禮跌進了個硬邦邦的懷抱中,疑惑地睜開眼,商熾那張俊逸無鑄的臉赫然映入眼底。他竟無知無覺地走到了商熾的案桌前,剛剛的障礙物正是商熾身前的案桌,他就是踢到案桌后失重倒在商熾懷里的。身下酒水瓜果灑了一地,俞禮一張臉騰得紅透了,眾目睽睽之下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這還不如摔在地上呢!原本熱烈的掌聲慢慢的,慢慢的,歇了下去,最后歸于寂然。一群人瞠目結舌,注視席中風華絕代的那兩人。商熾看著俞禮,臉上沒有過多的情緒。俞禮原以為他會像對待之前那個舞女一樣讓侍衛把他架出去砍了,但商熾并沒有,甚至還抬手輕輕拍了拍他后背,狀似安撫。但這反而讓俞禮更驚悚了。更更更驚悚的還在后面,正能量值加了![正能量值:加五,累計:18%。]行舟以極快的速度將俞禮拉了起來,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剛剛大放異彩的俞少師就要命不久矣時,神奇的是,一向暴戾無常的太子爺并沒追究,自顧自擺正了撞歪的案桌,又拾起落地的酒盞,這才看向俞禮,伸手在懷里掏了掏。俞禮心跳如雷。所有人都睜大眼看著,想知道是不是賜死的令牌,但商熾卻掏出個治跌藥的瓶子,遞給俞禮,破天荒地說了句:“擦擦?!?/br>文武百官目瞪口呆。一直想入太子門下的呂韓衣嫉妒得紅了眼,騰地站起身,道:“俞明寂,你念詩就念詩,干嘛對太子爺投懷送抱!”俞禮:雖然我看不見,但你是真的瞎。面上依然端得溫潤,道:“呂郎可服氣了,若是不服可也作一首賀壽詩咱們讓圣上評比評比?!?/br>呂韓衣紅著臉支吾了半天,俞禮的詩已經堪稱千古一絕,他要是在這之后作的比俞禮差,便是自取其辱,頃刻間他將利害關系分析出,比起來還不如大方承認服氣,去翰林院做事總比丟人強。但就這樣認了,他這個新科狀元的面子往哪擱!俞禮見他一直不答,笑了笑,轉問孫意衡:“尚書大人可服氣?”孫意衡倒是承認道:“老臣倒是沒料到少師大人有如此才華,服氣!”昭興帝道:“既然如此,孫尚書同呂韓衣一塊,到翰林院給明寂幫個忙吧?!?/br>帝王一言已出,兩人哪還敢回駁,只能跪地領命。俞禮勾了勾嘴角,但是那笑卻生出了點落寞。他原不是非要出風頭的性子,可想起當初商熾說他不配當他少師,俞禮就難受得很,沒穿來前,他亦是書香門第金貴著的公子,他想得商熾一個認可,也不想讓別人再嘲笑,太子爺的師父是個草包。大太監繼續念著接下來的禮單,俞禮回了自己的座位,這才看向一直握在手心的藥瓶。這種藥他識的,是宮廷御用之物,治療傷口再好不過。此時不用看也知,自己腿上定然淤青了大片,當時大家都只顧看他出丑,沒想到商熾卻還記得,他受了傷。俞禮心底觸動不已,他投之以桑榆,商熾便也報以桃李,若是天下人善待商熾,何愁商王朝不出明君。正神思恍惚時,大太監念到了卿家獻上的禮品,所有人都看向卿家的席位,卻只有卿疆一人起身對昭興帝賀壽,昭興帝看了一圈問道:“雪藏呢?”卿疆一臉菜色,當即跪地道:“犬子身體不適,恐掃了圣上興致,故以躲在府中,托我捎話給圣上,祝圣上圣體康健,萬壽無疆?!?/br>俞禮從思緒中回神,嘴角帶笑,黑紗后的雙眸卻冰冷一片,卿疆說這話時,心里估計巴不得昭興帝早些死吧,畢竟送了兩個女兒進宮,兩個女兒都不明不白得死了,自己兩個兒子又被昭興帝弄廢,唯一的三子還得躲躲藏藏被人詬病,不弒君都已經算忠義,哪還會希望昭興帝萬壽無疆。如今他讓卿雪藏來不了壽宴,昭興帝發現不了卿府三公子藏拙的事,不知道能不能稍微活得久一點,給他時間在商熾在登位前將正能量值加滿。高座之上的昭興帝慰問了幾句,轉而問起商熾:“你同雪藏一塊回京的,可有同你說是哪不舒服?”他不問卿疆,而問商熾,說明已經起了疑心。商熾起身道:“似乎腸胃不適?!?/br>昭興帝讓人給卿府送了點藥,此事便揭過了,大太監繼續念著禮單,俞禮抿了抿嘴角,接著吃阿姐給他剝的荔枝,無意間抬頭時,正對上商熾銳利探究的目光。俞禮手指間晶瑩剔透的荔枝滾落了下去,他連忙心虛地收回視線,好不容易平緩下來的心臟又快速跳了起來。那一眼他看出,商熾知道是他綁走了卿雪藏!這座京城內的一個個,怎么都藏得這么深!在國宴輕歌曼舞時,卿疆口中臥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