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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吃飯的莫若拙餓得肚子叫了一晚上,在晚自習上就在想羅晹家豐盛的宵夜。結果沒等晚自習下課,他就因為腸炎和發燒,臉色慘白地被同學送進了醫院。手背扎著針時,他給羅晹發消息取消今晚的補習,跟著還有兩個哭泣的表情。第二天早上他才看到羅晹回他的消息,“不賺錢去約會了?”數完那七個字,莫若拙坐在床上莫名其妙地笑了,跟著眼皮不知是好是壞地跳了一下。身體還很難受的莫若拙更謹慎,出門前仔細檢查了書包,還回復羅晹,“我昨天生病了?!?/br>然后在便利店他給昨天送自己去醫院的同學買了一份早餐,又給羅晹帶了一份,背著滿滿的書包,等著公交時查看手機。羅晹還沒有起床,所以還沒有回他。中午,莫若拙還在等羅晹的電話時,接到一通意外的電話。護工語無倫次的說,吃過午飯老太太想出去曬太陽,她去拿條毯子回來,輪椅上的人就不見了。他們看了監控,莫嬋一個人離開了醫院。“小莫你聽阿姨說,先別著急,你奶奶人沒有糊涂,不會走丟的。她是不是想家了,回去了,你趕緊回去看看?!?/br>莫若拙慌忙“好好”答應了好幾聲,語言先于大腦反應地應腔,“我回去看看?!?/br>我回去看看。站在吵吵鬧鬧的走廊反應了兩秒鐘,莫若拙才馬上明白自己接下來要做什么,慌張跑著去辦公室請假。班主任一邊給他寫假條,一邊問怎么了。莫若拙用力皺著眉,才忍住不哭,滿眼無法掩飾的驚慌,“我奶奶好像丟了?!?/br>莫嬋在醫院住了快三個月,沒有理由突然想回家。所以莫若拙家里沒有人回來過。莫若拙打開門的一瞬間就知道屋子里和平時自己回家一樣,除了開門的一陣冷風,什么都沒有。送他回來的老師對像白紙一樣顫動的男孩說:“莫若拙你想想還有沒有其他地方你奶奶會去?”莫若拙低頭飛快擦了一下臉,說:“好像有?!?/br>“那老師帶你過去,你別怕,我們一個一個的找?!蹦糇镜募绨虮慌牧讼?,老師說,“沒事的?!?/br>“嗯!”莫若拙不敢泄氣,用力點頭。車停在目的時,班主任的目光在眼前的小區微微一頓。本市數一數二的高端住宅區,有個私人營造的花園,放養著一些業主領養的野生動物,公共面積在周末對公眾開放。他有幾個學生就住在這里面。進了小區后,莫若拙輕車熟路,一路小跑,在方家門外找到腳步蹣跚的莫嬋。她正扶著鐵門往里張望,身體佝僂,像個被關在門外,身量不高的小孩子,只是頭發花白,滿目渾濁。莫若拙不禁按住胸口,像是確定那里的心跳還在不在,如釋重負的聲音帶著哭腔,“奶奶,你嚇死我了?!?/br>“莫莫?!蹦獘瓤此难劬ο然艔?、歉意、小心,又問他,“方先生一家怎么不在?”莫若拙扶住她枯瘦冰涼的手,有些語無倫次,“我們先回醫院,回去我再和你說。先做個檢查?!?/br>“再等等,奶奶有話和他講,你回去上課,奶奶一個人等好了?!?/br>莫若拙嚇唬她,“等會保安會來趕我們的?!?/br>莫嬋握住鐵欄桿不松手,“你先走,沒事的,他們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會為難奶奶的?!?/br>方程修家連個阿姨也沒留,里外的門窗緊緊閉著,沒人照管的花園參差不齊,冷風一吹,就像無情的旁觀者在跟著門外的劇情搖擺。莫若拙如何柔聲細語哄人,莫嬋也堅持著不走,就是外人看來,也是這個老太太在無理取鬧了。班主任從一旁走來,才把莫嬋說動。莫嬋一邊熱情和藹地對莫若拙的老師笑,一邊一步兩回頭離開,有讓人難以理解的留戀。只有莫若拙知道她在想什么,所以在只有他們的病房里,他一邊給莫嬋按摩腿,一邊用輕松的口吻告訴她:“方叔叔一家已經走了?!?/br>后面莫嬋去做檢查時,眼睛都好像壞了,不斷落著淚。醫生和護士都困惑看著平時慈愛、孝順的兩人。莫若拙臉上溫和,和以前一樣周到,對增加工作量的醫護又是“謝謝”又是“不好意思”,叫的哥哥jiejie很悅耳。每個人都對緊張的老太太說他好懂事,好乖,老太太沒有白疼他。莫嬋這才勉強笑了笑,又問一次自己最后一次手術的成功率。而莫若拙在CT室外,背著手靠墻,從腳下拉出一道瘦削的影子,像池中安靜的倒影,一天的起起落落,都在他的平靜中蟄伏了。他這種讓人驚嘆的隱忍能力不是天生的。以前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對從來沒有擁有的東西懷有期待。又在年復一年的期待里失望、再期待,最后他也不忿,甚至嫉妒。不明白的事依然很多,只是那個時候尤其尖銳的想,為什么逆來順受的人就是自己?他怨恨對自己不公的命運,也憎惡自己天生的畸形,甚至也不滿對自己什么都包容的莫嬋。莫若拙唯一一次不算尖銳的叛逆就傷害了她,所以以后莫若拙就平靜了、溫順了,再也不敢再也不想有卑劣的情緒,他逆來順受、面如蜜糖。他今天只有兩次哭的沖動。第一次是老師的手放在他肩上,告訴他,沒事的。第二次是找到莫嬋。現在一個人的時候反而一切感受都平淡了,肚子也不疼了,心里在想的是如何安慰覺得他被第二次拋棄的莫嬋。不知道出于什么樣的心理,在醫院無聊的時候,莫若拙試著撥出同樣尋找了一天的羅晹的電話。這次響了兩聲電話接通了。羅晹回家后忘記打開漫游服務,所以莫若拙之前的電話一個也沒有接到,但看到了莫若拙的短信,問他:“你好了嗎?”莫若拙也已經從班主任那里知道他回家的事,沒說自己找了他一上午,輕聲問:“你怎么沒有告訴我你走了呀?”羅晹應該是不覺得需要告訴他這些,在電話那頭沒說話。莫若拙說:“那你什么時候回來?”“不清楚?!?/br>“那你玩得開心?!蹦糇拘π?,干巴巴地說,“也不要忘了學習,你已經有進步了?!?/br>看到病房的門開了,莫若拙就匆匆掛了電話。雖然在這些普通的經歷里,他還是不被人喜歡,也接連面對無可奈何的送別,但莫若拙已經有了心平氣和的本能。莫若拙想,我是知道他會走的,只是一點的難過。“我最喜歡大象”羅晹一直在家待了一個月。羅欲年的意思是在家過了圣誕再過去考試。——過去只是讓他磨磨性,學也學不到什么東西,在那邊近兩個月也足夠了。羅旸沒意見,留在了家里,也因為在不需要做戲給誰看的時候,羅仁錫踢斷了他兩根肋骨。當然羅仁錫也差點被他扎破動脈。羅仁錫很早就發現羅晹這種不正常且嚴重的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