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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再信人?!?/br>鄭思霏走到他身後,拉住他的衣擺,雙手在發顫,聲音卻很平靜?!改愕募移迫送?,五年前弄玉采星之毀,果真是南宮鈺背後搞的鬼?那麼,他手上的無名帖就是從降神師父手上拿到的真帖嗎?」王云生輕輕點頭,從袖子里取出一只玉簪,朝她一晃。那簪子上熟悉至極的美麗瑩光,讓鄭思霏再也不能不信了。是南宮鈺丟失多年的羊脂白玉簪……「南宮鈺拿這簪子,與降神師父換了無名帖。我後來懂了,降神師父就是要向南宮鈺換來這只靈物,讓我常佩在身,壓制了天生頑疾之後,能夠順利成人?!?/br>鄭思霏一時還未想通,她腦中一片空白,望著眼前烏發光潤得像一匹黑緞、眼神燦爍得如艷陽的男人?!杆?,你才能平安長大……你的病,都好了?你接近我,是為了什麼……」「那,是誰使計讓我去換南宮鈺和你的無名帖!他的真帖被換了,最後豈不仍是功虧一簣──」一下子想通了環節,鄭思霏震驚不已。「不是我?!?/br>王云生望著她的眼神充滿無奈的包容和溺愛,卻沒有絲毫埋怨。他到現在才知道,為什麼是南宮鈺被江府押到後院扣留,而不是他自己──真是陰錯陽差。「那日肯讓你借走無名帖,你最後就是真不還我……我也只得這樣認了,更何況,只是和南宮鈺互換了而已,你依舊是將帖子還了給我?!?/br>默然向鄭思霏凝睇許久,王云生再次開口。「你猜得對。我接近你,最初是因為對南宮鈺的仇恨蒙了心,可是,到了最後……我對你的心思,卻連自己也弄不清楚,明明你與我越來越近,有更多事可以騙你去做,我卻一點也不想再對你動那些念頭。思霏,我已經不是當年的邵峰了。我變了那麼多,你也從沒有認出來過……我其實可以永遠都不對你說實話,你也不會察覺,是不是?可是,每回你用越來越信任的眼神看我,我都覺得你看見的是一個不完整的我……我想你看見真正的我,全部?!?/br>鄭思霏腦中嗡嗡作響,混亂難堪。對,王云生說得對,他後來什麼也沒有做,騙她的人不是王云生,騙了她的,是烏衣衛!南宮鈺身邊有內jian!內jian是誰,這下子全都清楚了。她早就懷疑是南宮沉不對勁!可是,她卻猶豫著沒有向南宮鈺直接提出示警……「南宮鈺身邊有內jian!烏衣衛南宮沉──長年來都是jian細!他會被害的……王岫!你告訴我,我到底和你在此過了幾日?南宮鈺最後又怎麼了?武林大會的結果呢?」她心神激蕩,渾身力氣頓失,雙腿一軟,險些癱倒在地,王云生及時托住她的雙臂。其實,自從他和鄭思霏進了仙府之後,府外的時間流逝未曾超過兩個時辰,無論南宮鈺身邊的內賊是誰,一切理應都還有轉圜余地。王云生沒有多作解釋,他只給了一個不置可否的答案:「思霏,我不知道。我說過了,我帶你來此,所有事我都不想理會了,就只打算留在你身邊?!?/br>這些話都是真的,只是,還沒有人知道外面的一切將會如何發展。南宮鈺的事,他可以涉入,也可以不涉入──他根本沒有任何理由幫助南宮鈺,甚至應該趁現在就去落井下石,再去推他一把……但是,王云生看著鄭思霏血色愈褪愈嚴重的青蒼臉色,他很肯定現在的自己什麼也不想做,只想留在她身邊。或者,更該說是把她強留在身邊。他扶住鄭思霏,將她領向房間角落的熱水桶邊,柔道:「那些事我說過,都不重要了,思霏,你躺了好一陣子,沒能好好凈身……這里有熱水?!?/br>鄭思霏盯著王云生,沒有阻止他攙著自己的親密。關於南宮鈺的一切,像乍然涌起的巨浪,在她的腦中一陣洶騰之後,最後又如潮浪褪去,連痛楚都麻木了。可是,關於邵峰,關於王岫,關於王云生,卻密密麻麻的在心頭糾纏起來,雜亂得渾然理不清。一時之間,明明是那張熟悉的臉容,卻因為覆蓋上了邵峰的記憶,眼前的王云生忽然變成她不認得的模樣了?;蛘哒f,她才終於發現,自己的心在玩世不恭的王岫一次又一次突兀出現在自己的生命中時,不知自哪一刻開始,她的雙眼便一直在追隨著他;追隨一種破籠飛翔的可能。因為,王岫總是笑得那樣自由豁達。她以為他一直就是這樣沒心沒肺的豁達。然而,她到這一刻才真正看清楚,王云生的面容里,其實埋藏著單純寂寞而幽不可測的深深悲傷。她總以為,人就要活得像南宮鈺那樣順風順水,才能顯得瀟灑;她從沒想過,痛楚可以被人藏得這麼深,甚至一丁點也看不出來,王云生總笑得那樣灑脫遄飛。頓時,她眼中涌起忍不住的熱淚滿眶。她一點都不懷疑王云生就是邵峰,因為,過往的邵峰和如今的王云生,一切改變與行止都那樣合理,不可思議的若合一契。當初,她怎麼會相信邵楓才是真的邵峰?那時的她,恐怕才是真的在欺騙自己,盲目而虛偽地希望自己對往昔的邵峰不再有罪惡感。朦朧視線中,鄭思霏從眼前脫胎換骨似的強悍男子身上,真切看見了五年前那個瘦弱的青衫少年淡漠而堅強的身影。「邵峰……」她顫顫伸手,捧住王云生的臉,睜大眼努力辨認,頰上倏然落下兩行解脫的清淚:「是你,真的。你沒死?!?/br>「是我。思霏,你不想我死,所以我沒死;現在,我不讓你走,你也不許走?!?/br>王云生在她的掌心里淺淺一笑,眼里閃爍的不僅僅是淚,還有深深的沉痛。他看得見鄭思霏愈來愈差的臉色,還有,她愈來愈冰冷的掌心。鄭思霏只覺自己臉上淚如雨滴,淋漓灑落。這一生,她好像不記得自己哪回曾經一次掉過這麼多眼淚。她的聲音漸漸弱下:「……我不在乎你之前騙過我多少次,還是只為利用我而接近我……不過這次,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你沒能再騙我了。我現在……不過是回光返照罷了,是不是?」「不是!」王云生的語氣霎時變得粗暴,緊緊擁住鄭思霏,把她整個人揉在自己心跳遽促的熨燙懷中:「不是,你就要好起來了!」鎖針環畢竟是神器,她身體狀況好時還壓得住,如今鄭思霏的rou身日益孱弱,神器已經開始試圖侵蝕她的心神,倘若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