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5
間,五色堂堂主游季尚已按耐不住、假借酒醉失儀,睜著一雙昏茫半閉的眼,趨前便向南宮頡辭別。「南宮族長,禮輕情意重,這酒也喝飽,菜也吃過,在下還得連夜趕回潭州,再不走,都要醉得看不到路、騎不上馬啦……」「游兄勞煩再等等!」卻見南宮頡淡雅一笑,止住了游季尚,倏然站起,朝門外守候多時的仆從一揮手,只見門外高燃的燈籠頓時被取下,滅了光。「諸位莫急!今夜除了小兒湯餅宴,還有一樁喜事,要在場諸位做個公證!」瞬間,眾人忍了整晚的竊竊私語頓時爆發!「我就說該要有事!那嚴晚柔可來得太奇怪啦!」「又不見穆成堯,難道南宮頡強奪人妻?」「什麼強奪人妻!當初可是穆成堯拆散鴛鴦!如今那叫作物歸原主──」低語聲極細,又離主桌遠,南宮頡未必聽得見,卻逃不過醉華陰眾人的耳朵。繡屏後傳來強自遮掩的噗哧一笑。笑花爛漫,正是嚴晚織。「三師姊!柔師姊被說成這樣,你笑得出來!」「即使晚柔師姊聽到了,也會笑吧?你現在搞不清楚,那是因為師父交代事情的時候你不在場……我看,待會他們可就更有得說了!」嚴晚織笑燦了臉,轉身傾向掩著面紗的嚴霜芊:「芊兒,你說是不是?」面紗微擺,嚴霜芊顯然也忍不住笑意。眼神不停追隨著南宮頡一舉一動的嚴霜伶,同時與繡屏外的賓客們發覺門外的異常動靜,燈燭暗下的門口,竟然出現了……「那又是誰?」嚴霜伶心里噗通一跳,雙眼圓睜,拚命想把門口那人看得更清楚些。眾聲譁然,聽來對此人毫無印象,卻又因他的打扮而震懾不已!嚴晚英循聲望去,只微愣了一下,便咬住銀牙,恨道:「就算變成這樣,還是該死的臭蟲!」「什麼!那是穆成堯?怎麼可能!我不信──!」嚴霜伶連矜持都忘了,難以置信的尖叫聲滿足了整個廳里近百雙正急於接收新訊息的耳朵,於是,廳里轟一下如炸開的滾鍋般,鬧了起來,連游季尚那雙本來「醉得看不到路」的小眼睛,都亮晶晶地,拚命撐大了向外看。嚴霜芊聞言,抬頭向門口望了一眼,雖默不作聲,頰上卻是薄薄紅了一下。江南弄(6)若非繡屏後這一喊,當場來賀的眾人,還真沒有哪個認得出臉上乾乾凈凈、剃光了胡子的「穆成堯」──除了那條緊緊纏在他蜂腰上的百煉鋼鞭。正是玄武族長世代相傳的印信。門口那人,絳紅束袖的合身織袍微敞,衣襟沒有攏緊,在微風中不時翻出內里的皓色緞子;古銅色的挺鼻深目上,月光薄薄灑下,穆成堯唇角緊抿,深邃的眼如豹,只盯住了主桌,眼神逡巡在一派悠閑的南宮頡、以及那個一直沒有轉身看他一眼的粉紅流蘇墜上,桀傲不馴。即使看不清臉面,但,遠遠看去,那一身寬肩窄腰,寧靜如岳的輪廓,已令人忍不住屏息。座上的文人還因那身太過顯挑合身的衣著而皺眉,習武的卻都清楚,那副精壯而鋒銳外現的身子,得憑藉著最野性而從不休止的鍛鏈,才得以維持!南宮頡挑了眉,起身走近正抿唇竊笑的嚴晚柔身邊,伸出手,躬躬謹謹將她虛一挽起:「就要各位做個見證,我南宮頡,要在今夜里討回十年前丟失的那樣東西!」見狀,本來靜默站在門口的穆成堯,倒是不必吩咐就邁步自己走了進來,只是一言不發,深邃的眼瞳愈來愈暗了。喧嘩的眾聲一時全然靜默。因為,大家詫異無比地看見……穆成堯身後還站著一群人,全副武裝,是南宮氏武藝最高的烏衣族衛!也就是說──分明是南宮頡故意把他放進來的!眼見來者不善,南宮頡和嚴晚柔身上又看不出佩了武器的痕跡,繡屏里的嚴晚英已站了起來,暗中抽出自己的袖里劍:「猴子即使穿了南宮緞莊的繡衣,也不是人!破壞人家的好姻緣,還是那個穆臭蟲!穆猴子!」卻被嚴晚織纖掌一伸,拍上了肩頭。嚴晚織臉上帶著隱含威脅的淺笑:「師妹,你還是那樣沖動?三師姊現在命令你,坐著,看戲便是!」***似乎還覺得對方的臉色不夠陰騭,南宮頡走在前頭,竟還拉住了側身在後的嚴晚柔,便朝穆成堯迎了過去。直到兩方被臺子隔住了,南宮頡俊眸一揚:「怎麼?像不像十年前你帶著晚柔師妹,到阿爹面前討人的模樣?只是如今,風水輪流轉,你的角色,可要換人了。一個是兄弟,一個是心頭所愛──那時,阿頡的痛……你可知道了?」穆成堯仍舊微聲不出,但注意著他的近百對眼睛,都看見他胸膛上異常劇烈的起伏。不知是愧,還是惱恨。嚴晚柔的美目中,盈盈波光卻是精彩極了。她半個身子都藏在南宮頡身後,穆成堯只看得見她微顫的身子,淡淡泛紅的眼圈……穆成堯心里一痛,依舊沒說話,左手拉高紅袍衣擺,毫不遲疑地抬起一雙長腿,飛身縱上高逾二尺的臺子。右足一落,卻不是停在臺子上!而是足尖借力一點,身似飛梭,立時竄到南宮頡眼前,身手就去拉他後面的嚴晚柔!見穆成堯猝然發難,臺子旁那六桌身懷功夫的賓客一下子全都「呼拉」站起!苦於自己是進廳來道賀的,身上不能帶兵器,於是,一個個要不是捏住筷子,便是纂緊小酒杯,眼看就要找機會朝穆成堯身上扔去。穆成堯冷著一張臉,才剛拉上南宮頡緊捉不放的那只手,卻聽得噗哧一聲,清脆的笑聲如漣漪般漾開:「嘻!」詭異至極。聲音清清楚楚來自三人之間!那樣脆軟的聲音,只可能是嚴晚柔發出的!然而,她仍是如方才一般美目婉約、如泣如訴,一對粉紅色的美麗唇瓣,動也沒動一下。凝滯傻站著的六桌賓客面面相覷,就連出手如電的穆成堯,也呆住了!別人可以聽不出來,但他穆成堯怎能聽不出這是誰?低頭一看,他愣住了。那嫩嫩的童聲開開心心的大喊:「阿爹!阿爹!是阿爹!」一只小手臂被自己和南宮頡一同牽住的,卻是穆笙!嚴晚柔步子款擺,已從南宮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