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4
止時,行歌正在尚功局司珍部的女功房中繡著一只墨綠色荷包。她用金線繡著叢菊,風動菊瓣隨枝搖,極為雅致。「殿下繡功真好。這可是要送給太子殿下的壽辰賀禮?」簡司珍見行歌繡的荷包外型不像一般女子用的荷包來得花俏,方方正正,且色澤較像是男子使用的,便隨口問了一句。這幾日相處,已知太子妃個性溫雅,雖不多話,但待人和氣。「壽辰?」行歌一愣。她不曉得江行風的壽辰在即。這只荷包其實是要給父親秦明月的小禮。「是啊,臘月十六,六局正忙著準備呢?!购喫菊溥@才發現行歌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也想起太子與太子妃關系不睦的傳聞,趕緊改口說:「啊,想來是太子殿下怕累著了太子妃殿下,沒讓您忙吧?!?/br>臘月十六嗎?她這樣不見容於他嗎?連這事也沒跟人她說過,連雁與芯兒都沒提過。是因為她自己不愿當太子妃,不住流云殿,遷住北香榭,早失了太子妃的地位,所以也不需要通知她吧?就連天候轉寒,她要雁與芯兒去備暖龕換絨被,雁竟空手而回。問了雁,雁支支吾吾,只說請太子妃遷回流云殿,北香榭并無配置暖龕或燻爐,僅有袖爐,怕是冷著了行歌,她會遭罪。雁哪里有膽左右自己想住哪呢?北香榭若無暖龕,為何不從流云殿搬過來就是了?雁一臉為難說,司寢的女官不許移動。司寢的女官膽敢為難太子妃?要不是不把她這個虛有空名的太子妃放在眼里,再不就是有人蓄意為難。在這東宮有誰真能為刁難她的?莫不是東宮之主,江行風了。行歌嘆了一口氣。嚇得簡司珍以為她那幾句話讓太子妃殿下往心里擱去了,趕緊陪笑說道:「殿下也別惱,若現在開始準備,還來得及?!?/br>另一名司珍女官也湊過來說:「太子殿下好菊,不如就將這荷包當做壽禮吧?」「這荷包是我要給爹親的?!剐懈钃u搖頭拒絕了。「不然做個香囊吧?太子殿下喜歡薄荷,常以薄荷薰香。香囊貼身,長傍君側,見香囊如見妾身?!雇蝗婚g斐尚儀與華尚寢踏入司珍女功房內,華尚寢輕笑說道。「華尚寢、斐尚儀!」行歌驚喜地放下手上繡了一半的荷包,連忙站起,親昵地握住兩人的手?!负镁貌灰娏?,能在宮中再看到你們,真令我開心?!?/br>「聽周尚功說殿下近日常來司珍部,特地來拜見殿下您呢?!谷A尚寢更為熱絡地與行歌交談。「殿下在繡制太子殿下的壽辰賀禮?那就如華尚寢所說,香囊是再好不過了?!轨成袃x立在一側,總是不茍言笑的她,此時微微一笑,意帶鼓勵行歌織繡香囊送給太子殿下作為賀禮。「這…不會太親密了嗎?」行歌遲疑。「荷包承零碎之物,不如香囊承情,又有避邪驅瘟之效。太子妃是太子正妻,為太子殿下分憂解勞驅驅蚊蟲,怎會過於親密?」斐尚儀意有所指,惹得眾人會心一笑。「這…我再想想看吧?!剐懈栌X得兩人的感情不佳,不認為江行風會接受自己的香囊,心里也不想為他繡個香囊。況且,若他拒絕了自己的香囊,不更惹自己心傷嗎?不好,還是不要準備香囊吧。擰眉想著另外準備些什麼,避免失了禮,惹他不快。「今年奉侍姬織了毛呢長方巾為殿下驅寒?!轨成袃x看著行歌的為難,輕聲發話。「依奴婢看,太子妃殿下身為正妻,香囊正好。若太子妃殿下認為禮輕,不如想想情意深重這句話。古時曹植亦配帶香囊,更作迷迭香賦,香囊豈是賤禮。香囊自古以來便是表述衷情之物,今年壽禮再適合不過?!轨成袃x見行歌不說話,再次強調。她已聽李尚功說過太子殿下今年令尚功局獻珍由太子妃先挑。此時正是探問太子真正心意的時候。若行歌依舊不愿,她也幫不了。行歌并不笨,自然知道為何這幾位宮正如此堅持,在秦家便宣示忠誠愿幫助自己爭寵。只是現在的她,只要想到江行風便是痛心,哪里有那個情意綿密織入香囊呢?點了點頭,雖是表面應承了,但是心里卻是想另外再備禮抽換便罷。*******今日宮正們堅持要她備香囊贈江行風,心里感覺復雜,她們雖是為她好,可是又怎知道含嫻殿一事讓她對他不再期待,又怎知道他竟阻她於北香榭設暖龕。摒退了雁與芯兒,獨自疾步向飛瀑而行,只想靜一靜。北香榭流泉飛瀑,未到隆冬依然不竭。行歌常赴飛瀑旁的小亭,聽著著流水漴漴,心情便能平靜。但今日那飛瀑之聲,夾著樂聲,顯然已有人在小亭,行歌在芭蕉葉掩映的林中,停住了腳步。不知是否還要前進。北香榭只有她一個主子,但她現在不想見到其他的人,連仆役也不想。只想一個人,好好想想。聽那洞簫之瑯韻如空谷鶯啼,飛點幽蘭之間,纖塵不沾,時而悠揚婉轉,宛若流觴曲水。韻調至高處,音勁如白鶴破空而出,氣勢磅礡。行歌在旁聽了一陣子,樂音繚繞於耳,雖無絲竹管弦典雅豐富,但那音律在這飛瀑中獨踏云霧而行嫻雅更甚一籌。她從未聽過如此圓潤輕柔,幽靜典雅,余韻縈繞的墅吹樂音,北香榭竟然有人有此造詣?行歌心生羨慕,自小她僅學習琴,但她真想學得卻是飄逸的洞簫,或是波瀾壯闊的擊鼓,而非溫柔如水的琴。禁不住好奇心,想見如此之人是誰,偷偷撥開芭蕉葉往亭內一覷。只見男子烏黑如緞的發絲披在肩後,一身灰黑衣袍側坐,長指在洞簫上輕撫,雙眸微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身前白瀑落於亂石上濺出水花,但他似乎不怕寒冷,任水氣彌漫環繞在周身,定靜如石,似若騰云駕霧,不像凡間人物。此人是誰?這里是東宮,即使北香榭在東宮邊緣,出現在這里也相當於擅闖東宮。且這北香榭現下是她的住處,北香榭周遭實在需要再叮嚀宮人更加留意一些人員出入。行歌想著是否要喝斥他,詢問他的身分,還是要回香榭,命人多照看些。樂音已停。那人施然而起,余光一掃,見芭蕉樹叢內有一絳色身影,提聲問道:「是誰躲在那兒?!?/br>行歌見行蹤已被發現,又聽他問起自己是誰,雖然聲音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