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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還有類似事發生,也先告訴我。還有接下來...”蔡倫見他無所忌憚,心中惴惴。但想著他提攜之恩,還是答應了一聲,回轉了殿內。而出去傳話的郭寧,在一刻鐘后也回了福寧宮,稟道,“何御醫答應了下來。只是他那里已沒有多余的藥酒,正著手做?!?/br>劉炟點點頭,“那就等他做好了,明日派人送去竇府?!?/br>蔡倫在旁接口道,“國舅爺方才不是說胸口難受么,奴才也瞧著他臉色不好呢。依奴才看,那藥酒一做好,就送去給他吧?!?/br>劉炟沉吟了一瞬,點頭說,“也好。郭寧你再去催何滿一聲?!?/br>而早先出去的竇憲,走到一半時,恰好碰上了王福勝,兩人便一同順著御花園的楊柳道閑步散心。王福勝慢悠悠地笑,“侯爺如今真是憊懶了,成日呆在府里,也有一年多不與老奴見面了吧。再過幾年,也許都見不上啦?!?/br>竇憲道,“別這樣說,我瞧著你的身子還很硬朗?!?/br>王福勝咳了幾聲,苦笑,“哪里還硬朗?老了,老了。老奴等過了年,就是六十歲的人啦?!彼f的喟嘆起來,“前幾年,總覺得自己還年輕,想再闖闖,管束管束宮里人??蛇@一兩年來,越來越覺得力不從心了。說句實在的,如今真是有點后悔,還不如早早就退了下去,在京中養老呢?!?/br>竇憲默不作聲地聽著,忽然想起這一年自己也有二十五了。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到而立之年。然后時間會過的飛快。四十歲、五十歲、六十歲,變的和面前的王福勝一樣垂垂老矣。忽然有一陣強烈的恐慌襲上他的心頭。“呀,是哪位小皇子出來了?!蓖醺俸鋈粋榷B聽。過了一會兒,指著遠處一棵大柳樹笑道,“在那里,好像皇后殿下也在。侯爺要不要過去看一看?”竇憲聽著他的話,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呼吸?!呀浻腥瓴辉娺^履霜了。這三年間,他一直沉溺在父親去世的痛苦和自咎里,每日以歌舞美酒麻痹內心。于宮中的宴飲,總是能推就推,刻意地避免了與她的相見。如今一聽到她的名字,他竟是愣了好一會兒,腦中才回憶起那個溫柔的影子。而胡思亂想間,王福勝已帶著他去了柳樹那兒。果然是履霜,正帶著一個孩子在那兒玩耍。那是個男童,兩歲上下的樣子,生的玉雪可愛。又穿著一件蝴蝶鬧春的肚兜,正扶著樹,顫顫巍巍地站立著。履霜蹲在他身邊,柔聲道,“壽兒,我帶你去看花好不好?”那孩子似是聽得懂,噘著嘴不停地說,“不,不!走!”扶著樹木開始往前邁步。周圍的婢女們看了,都笑,“三殿下總想自己走路?!?/br>履霜看著那孩子,也笑,“真是大了,小時候他恨不得天天被我抱著。如今手腳有力,是再不肯了?!?/br>她還在說著玩笑的話,忽然,前面的孩子跌跌撞撞地摔倒了,手臂正磕在一塊碎石上,嬌嫩的皮膚一下子被扎破了,涌出血來。第120章鮑昱而一旁的王福勝眼見著孩子一直在哭,忙上前去了,先說了聲“參見皇后殿下?!苯又愕?,“三殿下,三殿下,快別哭了哎?!?/br>但孩子對于他和履霜的安慰,都置之不理,只是聲嘶力竭地喊著娘。履霜不由地窘迫起來,“這孩子,小時候還依戀我。一大了,只記得他娘親了?!?/br>她身旁的宮女們也都抱不平,“申貴人忙著帶大公主,又要安新胎,三殿下一向是跟著咱們的。偏偏這一摔了碰了,還是想著自己的親娘?!?/br>履霜聽了,面上閃現黯然神色,但很快就振作了起來,斥責婢女說,“別瞎說,這是母子連心?!备訙厝岬赜H了孩子一下,“別哭了,壽兒,待會兒就送你去見你娘?!彼@樣說著,把孩子交給了婢女,抬頭掠了掠鬢發。恰好見到他站在不遠處,神色怔怔地看著她。初夏了,風中有輕微的荷花香。那樣雅致的味道,她卻覺得花香太馥郁,令人喘不過氣。三年了。一千多個日夜沒有見過他。在心中輾轉許久,卻也慶幸了許久。唯獨沒想到,會在今時今日,忽然一抬眼就望見他。她定了定心神,對王福勝和左右道,“把三殿下抱去申貴人那兒吧,你們也都跟著去。本宮和兄長說說話?!?/br>眾人都答應著退下,河邊一時大靜。她這才凝視著他,輕聲說,“好久不見了,竇憲?!?/br>竇憲。這一生中,只有她一直是這么叫他的,帶著一種特有的親昵。他長久被麻痹的心逐漸又加速起來,卻是說,“...那是申令嬅的兒子?”她有些吃驚他的第一句話竟是這個,但還是點了點頭。他在心中松了口氣。她是皇后,一旦有子當天下皆知,怎么會不傳到他耳朵里。方才實在太杯弓蛇影了。隨即又自嘲起來:我在開心什么、慶幸呢?她已經嫁了人,有沒有孩子,又有什么區別?看著她,直直地問,“你沒有自己的孩子么?為什么要抱著別人的兒子養?”她聽的瞳孔猛縮,嘴唇顫動,轉過了臉才克制住面上神色。他也自悔話說的太沖,描補道,“一起走走吧?!?/br>她“嗯”了聲,極力忍住喉頭的哽咽,問,“有好些年不見了呢。一味地問我做什么?...你有家室了么?”他平淡地說,“還不考慮這些?!?/br>她低著頭道,“到了該考慮這些的時候了。你已經二十五,再過幾年便要而立了。偌大的侯府,總要有個女主人才好?!?/br>“不用了?!彼喍痰鼐芙^,在心中說——我內心還有無法磨滅的東西。只要它還存在,我就無法愛上任何人。他抬起頭認真地打量她。剛剛在走過來的短暫的時刻,其實他心里是有猜想的。他以為自己會見到一個威勢赫赫的皇后。然而沒有......過往記憶里那個愛嬌的、會在沐浴后給自己貼奶皮,催著丫鬟們熏衣服的履霜,竟然消瘦的可憐。華麗宮服下她面容素凈,眉眼晦暗,又替別的妃嬪照管著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