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答不出，恨恨地推開他自己往前走了。

竇憲笑著嘆了口氣，“瞧你這脾氣大的，我連一句都說不得了?！?/br>
履霜一邊走一邊道，“就不許！一句都不許！”

竇憲加快了腳步去拉她的手，“好好好，不說了。你走慢點，我爬了那么久的山，腿都不聽使喚了?！?/br>
履霜回頭嗆他，“那等回去了，我拿刀給你剁了！”

竇憲“嚯”了聲，嚇唬道，“別以為我沒脾氣啊，再說信不信我拿剪子來把你舌頭剪了？”

履霜也不怕他，回頭做了個鬼臉，提起裙子往楊梅林跑了。

竇憲在原地看著她高高興興的背影，笑著舒了口氣。

不一會兒的功夫，兩人便到了楊梅林。竇憲遠遠地便瞧見一個白色的身影，背靠著他們盤腿坐在一個大青石上，隨口道，“喲，那是誰??？來的竟比咱們還早?！?/br>
走去看時，發現那居然是五皇子劉炟。他腳邊擺滿了撿拾來的風干杏核、桃核，低著頭，正無比專注地拿了刀在手，仔細地刻著核雕呢。

他是天皇貴胄，又向以溫文知書聞名，竇氏兄妹沒想到這樣的人也會做手工活，心中驚訝，走上前道，“殿下?！?/br>
劉炟刻的專注，經他們叫了好幾聲方抬了頭，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好巧，你們也來了這里?！?/br>
履霜道，“我們是來這兒采果子的，打算回去煮甜羹吃?！币蛞娗嗍戏帕藘擅犊掏甑暮说?，素日從沒仔細看過這些玩意，心中又是好奇又是羨慕，忍不住問，“臣女能看看嗎？”

劉炟欣然應允，將那兩個核雕遞給她。

履霜見其中一個被雕成了小船，其上的艙舷栩栩如生，更令人驚嘆的是旁開的八扇窗戶居然可以用指甲捏著打開、合攏。另一個則被雕成了房屋的模樣，上面擺放的榻、器皿、插設分門別類、細致入微。這兩個核雕都只有八分長，難為劉炟竟能把徑寸之木改造的如此富有情趣。

見履霜愛不釋手地來回看著，劉炟溫言道，“姑娘若喜歡，便挑一件帶走吧?！?/br>
履霜忙把東西放回了他身旁的青石上，推辭說，“這都是殿下辛苦雕刻的愛物，臣女不敢?！?/br>
劉炟溫和一笑，“去年除夕時，姑娘仗義救我，這事我到現在都未正式謝過呢。區區一個核雕，略表我意，還請不要推辭?！扁舛戎讲怕乃春酥鄣臅r間更長，神情更專注，便拿了那個遞給她。

履霜不敢認什么相救之恩，漲紅了臉不敢接，絮絮地說著推辭的話。

劉炟見了便有些為難，猶豫著要不要打斷她再勸。竇憲看的不耐煩，道了聲謝，替履霜接了過來。

履霜責備地看他一眼，只得也跟著道了謝。因欠了劉炟人情，心里過意不去，便拿話關懷道，“才下過雨，這青石看著干凈，里頭都浸濕了，殿下快別坐在上頭了?！?/br>
劉炟不甚在意地說沒事，“我看這天色沉沉的，說不得，過會兒又要下一潑雨，你們快去摘果子吧。我把手頭這個刻好，也要回去了?！?/br>
竇憲點點頭，同他告別，帶著履霜往林子深處走。

等離劉炟遠了些后，竇憲忍不住道，“劉炟這人吶，倒也很奇。好好的，不在他父皇母后那兒呆著，兩個如花似玉的側妃也撇下不管，跑這兒來，雕什么杏核??？”

履霜想起除夕宴上，他的長隨與大皇子眉來眼去、一唱一和的?；屎笥质强粗忍@，比起他更注重圣上的。他的生母又渾然不管他。兩位側妃...似乎也不是什么體貼女子。

又聽說如今宮里頭大皇子日益跋扈，宛然又是第二個劉恭了...想到這里，心中一片憐憫，忍不住回頭看了劉炟一眼。那個年輕的的皇子孤零零地坐在青石上，雕著又一個杏核，仿佛一個孤單的孩子。

第22章避暑5

履霜往林子的深處走，驚喜地發現那兒除了楊梅，還有很多別的果樹。譬如荔枝、杏子、桃。如臨仙境一般，也不管竇憲了，歡呼一聲便鉆了進去，很快不見人影。

等竇憲唉聲嘆氣地好不容易找到她時，居然見她脫下了繡花的坎肩，打了個結，權作是布袋子拿在手里。整個人站在一塊大石頭上，踮著腳摘楊梅往里頭放。

見那塊石頭根基不穩、搖搖欲墜，他嚇了一大跳，沖上去道，“姑奶奶，別動別動?！闭f著就要抱她下來，“你要什么，我來給你摘?！?/br>
履霜怎么也不肯，“你哪里會挑楊梅??？”

竇憲又是勸又是罵地威脅了好幾次，她始終不為所動，自顧自踮著腳，極力往上夠。他只得嘆了口氣，認命地蹲了下去，替她端著石頭。

履霜見他這樣乖，高興地摸了他的頭一把，摘起楊梅來。有時碰見大的，也不往袋子里放，擦了擦便進嘴。竇憲見了急忙站起身制止，“別，別！仔細上頭撒了藥?！?/br>
履霜含著楊梅，含糊道，“這種種在行宮里、沒人照管的果樹，誰閑的空了往上頭撒藥？”

竇憲聽了更急，“既不撒藥，上頭指不定有多少蟲呢?？靹e吃了，等摘了回去，我拿鹽水給你泡泡?！?/br>
“你可真煩！人家高高興興的，偏你話多，要來掃興。喏?！甭乃荒蜔┖退嗾f，半蹲下身，隨手往他嘴里塞了顆最大的楊梅。

竇憲立時皺起了眉，想吐出來。沒想到楊梅碰到牙齒，嗤一聲地破碎了，溢出汁水來，一下子甜香滿頰。

好甜。

他舔了舔嘴，默不作聲地把那顆楊梅吃了。

履霜隨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不干不凈，吃了沒病?！?/br>
等摘了半口袋楊梅后，履霜又換了陣地，去摘不遠處的荔枝。

因為荔枝樹矮，履霜不需站在石頭上便能摘到，竇憲這次沒有去照管她，蹲在一旁自顧自剝著荔枝吃。

履霜一邊仰頭挑著，一邊道，“等回去了，我給你做荔枝漿吃?！?/br>
“荔枝漿？”

“夏天消暑喝的。拿荔枝半斤，加rou桂三兩、丁香二分、砂仁三兩、生姜半盞，一同搗碎。加糖二斤半，入鍋熬稠，冷卻后裝瓷瓶?！?/br>
“...能喝嗎這...哦不，好喝嗎？”

“當然好喝??！”

竇憲想象了一下加了rou桂的荔枝的味道，勉為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