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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古相親口允言,下官怎敢不滿?只是皇上冊后納妃乃萬民所望之大事,下官人微,豈能干涉內闈之事?古相未免高看下官了?!?/br>古欽的目光頗為復雜,“你也休要在我面前說這些不疼不癢的話,我是不是高看了你,你心中自有分曉?!彼R煌?,嘴唇啟合間像是難言,“……我知皇上與你情篤,只是這后位斷不能予你,天下情義也斷不會予你。只要你答應在此事上不與中書為難,往后你與皇上私情如何,我與諸執政們亦不干涉?!?/br>這些話能從硬拗頑固的古欽口中說出,已是他所能退讓的最大限度,亦是他能夠“體察君心”的最低下線。她知道,古欽是真忠臣。為君為國家計,他都是有足夠的理由的。可她孟廷輝這輩子最想要的不過就是那一人,最不在乎的不過就是這名聲,若不與古欽為難,便是與她自己為難。孟廷輝臉色平靜,問道:“敢問古相,所定后選是為何人?”古欽遲疑了一下,似乎是覺得不必瞞她,便道:“……幾位老臣與我都以沈太傅長女為善?!?/br>幾乎就在聽清的這一剎那,她之前因狄念所請之事而生的猶豫之情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后悔自己方才怎會那么猶豫?人在朝堂,私情與利益相比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古欽不會不知沈知禮對他的情意,可他依然能夠罔顧她的一片深情,連知也不知會她一聲,便與諸位執政議同湊請皇上冊沈知禮為后。古欽配不上沈知禮的一腔濃情沸血。孟廷輝臉色有些黯淡,可卻沖他輕巧一笑,道:“下官也以為沈太傅長女沈大人再合適不過了?!?/br>古欽沒想到她聽了這些話后還能這么云淡風輕,不禁有些慨然,“你若能作如是想,那是再好不過了?!?/br>她依舊笑著,“我與古相為難,也望古相記得今日所允諾下官的事情?!闭f罷,也不顧古欽如何,便匆匆轉身拾裙上階入殿去了。古欽眼望她背影良久,才撩起袍擺,慢慢地邁步上階。大慶殿里已是樂聲縈壁,皇上賜酒將過一巡。孟廷輝進得晚,沒往前面去,只隨意撿了個角落的位子坐了下來,連沈知禮與左秋容在哪里都沒心思去看。朝宴此事,本就是皇上借個名目讓群臣將校們交游宴飲一番,四下里說笑聲不絕于耳,沒人在乎她在何處。她怔然獨坐,不知過了多久才從之前諸事中抽回神魄,心中下意識地開始盤算起來,手不自覺的就去摸案上的琉璃酒注子。身旁突然有個小黃門躬身道:“孟大人?!币娝ь^,才又低聲道:“皇上有言,飲酒傷身,孟大人還是少飲為妙?!?/br>她乍然轉頭望向殿中鑾座,可離得太遠,她看不清他的面目。那一夜她酒醉之事定是讓他印象深刻,所以他才使人旁敲側擊地讓她別在朝宴上飲酒。但她沒有想他會考慮得如此周詳,竟在一開始就遣人來盯著她。于是她只輕輕一碰那薄彩琉璃,就收回了手。小黃門又道:“皇上還有言,孟大人若是身子不適,就不必在這大慶殿朝宴上耗著了?!?/br>她知道自己一路而來臉色不佳,此刻心情煩亂不堪,確也不想再這兒久留,當下起身道:“替我謝過皇上?!闭f罷,就靜悄悄地沿著厚重長幔下一路溜出了殿,待避過眾人目光,才輕淺一嘆氣。誰知那小黃門也跟了出來,臂彎里的拂塵不經意地向四面一揚,在她一旁道:“皇上最后又說,今日天子生辰,良夜難得,孟大人既然身子不適,就權在西華宮歇著罷?!?/br>天色尚未轉暗,可她心里的明星卻已開始熠熠閃光。她忍不住微笑了下,他今日生辰,的確不該就這樣虛度……于是便隨那小黃門往西華宮去了。西華宮里的一切物什都如上回她來時的一樣,變也未變。她走去內殿里,撥開重重輕紗垂幔,挨著御榻軟褥坐了下來。六支紅色的宮燭在案上凝淚輕燃,浸在燭芯里的香氣甚是醉人心神。這一殿處處可見他的痕跡,光是看著,就已讓她臉龐泛潮。入夜沒多久,朦朧中品那個殿外有人推門而入。她伏在榻上等他,睡得很淺,方覺身旁來人,便驀地睜開了眼??蛇€沒來得及反應,兩瓣紅唇就被人俯身咬住,說不出話來。他的氣息撲面而來。帶了酒香,帶了天子身上獨身的雍華之意。她掙扎著翻身而起,撲入他懷中緊緊緊緊地抱住他。“陛下?!?/br>一身大禮朝服紛紛漫漫地堆萎在身下,如在夜里大朵盛開的花兒一般,伴著她方醒未清的糯啞的聲音,昭示著她這么多日子來蘊抑已久,終得見天的綿綿之情。102章云起(下)自然是翻天覆地的異常纏綿。到了最后,她渾身骨酥如水,連一絲氣力都沒,卻還要緊緊緊緊地纏著他,不肯放手。他一身粗汗,一把撥開她的長發,手指沿著她的眉眼一下下地描摹,低低叫她:“孟廷輝?!?/br>她睜眼,燭光剎明,映亮了他的巒眉,俊得讓她心慌。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要對他說,卻不知該從何處開口。他似乎也是一樣。這么多日子來未曾與她私下獨處過,沉壓許久的欲望在此刻是如此赤裸而不加掩飾,單單一聲叫她的名字,就蘊藏了千萬絲凜冽情鋒在內。外面天雖黑了,可她看見案上紅燭并沒有被燒去許多,由是推斷出他定是提早離宴,想來大慶殿那邊的朝臣將校們并沒散去,當下心底微暖。她想問右樸射一缺皇上欲讓誰來替補,可又怕觸到他的禁忌,顯得自己過分僭越,便忍住沒說出口。他翻了個身,從后面將她擁入懷里。這姿勢更方便他一雙大手游移在她身上,暖人的指腹在她身上處處點火,未幾便又令她開始輕輕吟喘。“陛下,”她抬手壓住他的胳膊,試圖阻擋他的動作,心中不是不想要,只是更想要與他說說話,“一年前陛下生辰之日,正是陛下登基之始。臣還未覺得怎樣,卻已是一年過去了?!?/br>他伸手一扯床幔,蔽去些許亮光在外,“滿朝重臣,獨不見你有賀禮?!?/br>她微笑,“國中諸路、京畿大臣們所獻之禮是何等希貴,臣也沒見陛下露出過一絲笑意,怎的倒向臣討起禮來了?”他靜了一會兒,突然問道:“倘是今日偏要向你討這禮,又如何?”她沒見過他如此不講理的時候,卻又覺得而有些好笑,“臣這一條命是陛下保住的,臣這身價俱賴陛下賞贈,臣這一顆心也早已給了陛下,臣不知陛下能從臣這兒討什么?”他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