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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東西自然全是莊家的,而妻子跟娘家那邊已經遠了,所以妻子多半是想把這份嫁妝送給唐五,她取名阿玉的干孫女。他們都老了,只要妻子高興,莊寅什么都愿意答應她,況且如果不是妻子開口索要,這份嫁妝還留在唐家呢,跟莊家子孫也沒有關系。反正都是外姓人,與其留給沒能照顧好他女兒外孫女的唐家,不如給這個能哄妻子真正開心的小丫鬟。念頭飛轉,莊寅終于開口,言簡意賅將嫁妝歸在了莊夫人名下,而他請宋殊來,便是讓他做個證人。這樣萬一將來他先妻子而去,有宋殊這個半子在,也不怕柳姨娘所出的兩個兒子不敬嫡母。在場的除了八歲的莊讓年紀小聽不懂這話里的深意,其他幾個皆是聰慧之人。莊文禮莊誠父子面色如常,莊文恭也沒什么異樣,只有莊謙到底年歲不高,尚未練得其父的城府,眼里閃過一道不滿。老太太要了嫁妝,想送誰?“好了,都散了吧?!鼻f寅站了起來,領著宋殊等男子走了。“走,祖母給你看點好東西?!鼻f夫人笑瞇瞇地招呼唐景玉,牽著她手親昵地朝閑云堂去了。莊寅等人也才剛走出門口不遠,聽到莊夫人的聲音,莊謙皺眉回頭,見莊夫人對小丫鬟比家里的兩個meimei還要親,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嫁妝全歸嫡祖母,自然要搬到閑云堂去,嫡祖母又這樣說,莫非是想把東西給那丫頭?是啊,嫡祖母一直不喜歡他們一家四口,對三叔一家看著親近,卻也隔了一層,怎么可能把好東西留給他們?想到這里,莊謙忍不住埋怨起祖父來。那么一大筆財產,祖父竟然就這樣縱著嫡祖母白白送人!~唐景玉在閑云堂陪莊夫人用的午飯,飯后兩人繼續清點嫁妝。母親嫁妝有多少,唐景玉也不清楚,母親在的時候她太小,不可能跟她說這個,等母親去了,嫁妝由父親打點,沒有她的事,直到今日,她才明白母親的富有。“你三舅跟我說,他提出拿回嫁妝時那人答應得倒也痛快,剛剛我仔細看過了,除了一些擺在明面上的小物件衣裳布料等用過的破了的那邊補了新的,大多數都沒有動過,那些鋪子的收益,賬本上寫的清清楚楚,一并都送了過來?!鼻f夫人坐在榻上,摟著唐景玉輕聲細語地說話,“阿玉啊,這樣看那人不是貪財之人,不像是為了嫁妝或前程就害你娘的,你仔細想想,家里可還有別的不對?”或許女兒真的是病逝的,但女兒臨終前叮囑阿玉來這邊,擔心唐家苛待阿玉,肯定也有原由。“我不知道……”唐景玉泣不成聲。那時她太小了,七歲之前,記得的全是父母對她的好。七歲之后,她不愿看見占了母親位置的繼母,幾乎一直待在自己的小院,因為守孝,她也很少出門做客。最初父親常常哄她開心,后來就淡了,然后她得知那個女人懷了父親的孩子。她離家出走是因為父親打她,父親不喜歡她了,這些年她想象里的父親也是一個壞父親。如今唐景玉寧可聽說父親貪財不肯歸還母親的嫁妝最后礙于名聲礙于莊家的威脅不得不歸還,可他還的這樣痛快,跟記憶里的君子重合,既然是君子,那他為何打她???她又沒做錯什么,繼母侄女搶她的東西,她就該罵她!她寧愿父親是小人,喜新厭舊所以不在乎她了,也不希望有別的緣由。“不哭不哭,外祖母不問了,咱們跟那邊再無關系,以后好好過,不再想從前的事了?!毙」媚锟薜盟劬Χ妓崃?,莊夫人憐愛地替唐景玉拭淚,把心中的疑問咽了下去。不是女婿的問題,那便只能是親家母……確定了又如何,無憑無據的,徒惹外孫女難過而已。吩咐丫鬟備水,莊夫人親手拿巾子給外孫女擦臉。有親人在身邊,唐景玉思母之痛疑父之恨漸漸平息了下去。“這些銀票地契外祖母先替你管著,等你嫁人了,外祖母一并給你?!鼻f夫人拍拍她肩膀,幽幽地道。唐景玉心不在焉地點頭,勾起另一樁心事來,馬上又咬咬唇,把宋殊的身影從腦海里趕了出去。但終究還是要見面的。天色暗了,唐景玉告別外祖母,跟宋殊一起上了馬車。她眼圈是紅的,顯然哭過了,宋殊擔心問道:“師母都跟你說什么了?”唐景玉扭頭看窗外,“沒什么,一些舊事罷了?!?/br>她無心說話,兩人最近又生疏了很多,宋殊只能保持沉默。接下來的兩天,莊夫人總是叫唐景玉出去一起置辦年貨,唐景玉明白老人家是怕她思慮過多,便把那些煩惱拋到一旁,笑著陪老人家逛,回到宋家也是一臉輕松模樣。下午不用干活,又不能往宋殊身邊湊,唐景玉便給朱壽縫新衣裳。過年嘛,當然要喜慶了,唐景玉不敢把自己的喜好加諸宋殊身上,對朱壽就沒那層顧及了,特意裁了大紅色的杭綢,圓領窄袖衫,衣擺上繡幾枝梅花,領口袖口用金線繡了云紋。朱壽的尺寸就更好量了,她讓他站著別動,朱壽就乖乖不動。燈鋪小年前一日放假,朱家又來接人了,朱壽早得了唐景玉的叮囑,以專心練手藝為由堅決不肯回去,朱家人委婉的用孝壓他,唐景玉在一旁聽了差點笑出聲。朱壽都傻到任由朱家將他送到燈鋪來了,還會在乎那些虛名?主母做出這種苛待庶子的事情都不怕被人指點,朱壽又何必怕?朱家街坊們又不是瞎子,誰對誰錯心里自有公斷。這一放假,宋家就清靜了下來。楊昌也回家了,朱壽所在的小院里只剩下他自己,唐景玉做好衣服后堂而皇之地去看他。“這是你給我做的?”朱壽高興壞了,看新衣的眼神好像那是他收到的最好的禮物。唐景玉的虛榮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連心底被宋殊拒絕的憋悶之氣都散了大半,把衣裳塞到朱壽手里,她坐在椅子上催他:“快去里面換了,哪里不合適我趕緊改改,過年了你好穿?!?/br>“好!”朱壽喜滋滋地去了。唐景玉悠哉地打量朱壽的堂屋。“姑娘,公子過來了?!逼范陂T外提醒道。唐景玉沒有理會,她跟朱壽光明正大,外祖母來了她也不怕。朱壽把她當最信賴最親的人,她亦將朱壽當做親人,送件衣裳又怎么了?更何況這事只有她跟身邊的人知道,外人只當是繡房做的,跟她的名聲有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