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边@婦人聽后似乎非常高興，點頭對方一勺道，“少奶奶，我這兒的花茶是東巷府最好的！一會兒走的時候，再稱一些走吧?！?/br>
“嗯，好啊?！狈揭簧宗s緊點頭，她也喜歡花茶。

“叫我莫姐就行了?！眿D人笑了笑，問沈勇，“沈公子難得才上我煙翠樓來，今日就是為了喝茶么？”

沈勇微微一笑，這天下三百六十行，這開窯館娼寮可是要些能耐的，這莫姐看來，似乎是知道自己這次來另有目。

沈勇想了想，問，“莫姐有空沒？陪著喝會兒茶？”

莫姐聽后呵呵笑了起來，搬了張凳子坐下，道，“都十來年沒接過客了，今兒個給沈公子這個面子了?！?/br>
沈勇點頭，“多謝莫姐了?！?/br>
這時候，雨兒也端著一個盤子上來了，里頭有杏仁豆腐，問莫姐，“mama，今兒個什么風，您親自接客呀?”

“沈公子的面子能不給么？”莫姐笑著道，“來，你也坐下陪著一起說?！?/br>
雨兒也坐下了。

沈勇尋思著，怎么問兩人案情才好，卻聽莫姐自己說了起來，道，“唉……如今做人不容易啊，好不容易有人贖身脫離苦海了，到頭來卻是黃粱一夢，人財兩空?！?/br>
“人財兩空？”沈勇有些不解了，“何來的人財兩空？”

“贖身要銀子，銀子給了，姑娘又不能領回去，可不就是人才兩空么？”

“這倒是?！狈揭簧c了點頭，吃了一口杏仁豆腐，覺得挺淡，就問雨兒，“雨兒姐，有蜂蜜么？”

“哦，有的?！庇陜喝ツ昧艘惶沾晒拮臃涿蹃?，遞給了方一勺。

方一勺挑了一個好桔子，將桔子瓤兒剝出來一瓣，放到一塊杏仁豆腐上面，就這樣挨個兒放，最后放滿了，就拿起蜂蜜，每一塊上面滴上一些。

雨兒有些好奇，湊過來問，“這是什么吃發？”

“蜜糖裹?！狈揭簧椎?，“果子和酥放到一起吃，用些蜂蜜將味道裹住，就好吃了！”

“這樣啊?！庇陜汉闷娴厣焓帜闷鹨粋€來，整個塞進了嘴里，一大口，嚼了嚼，“唔！好吃??！”

“我也嘗嘗?！蹦阋采焓秩ツ眠^一個嘗了嘗，點頭連連，“嗯，好吃！”

方一勺拿了一個給沈勇，遞過去，就見沈勇輕輕摸著下巴，似乎正在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方一勺將杏仁豆腐輕輕放到了沈勇眼前的茶盞里頭，就見沈勇突然抬眼看她。

方一勺心中微微一動，沈勇必然是想到什么線索了！

第35章豬上樹和鬼迷心

沈勇若有所思，他想的是，自從案件發生到了現在，眾人似乎都站在那窯姐兒的角度上，去考慮這兇手。大概是他和方一勺去看了一趟鸞兒，而且出事的都是煙翠樓，卻忘記了，那些書生們也是受害者。書生們贖窯姐，雖然都氣死了家人，大家對他們有些看法，但是說實在的，那些書生們也并非有意為之。人有七情六欲的，無非是愛上了一個窯姐兒，將她贖身，然后就搞得人財兩空不說，還痛失情人身敗名裂，甚至官司纏身?？梢哉f，窯姐的確苦命，有些被逼迫回到窯館，也有些跟鸞兒似的遁入空門，但書生也一樣苦。

沈勇突然有了一個想法，會不會，那兇手，也是如此一個人呢？原本贖了窯姐，然后搞得家破人亡，后來就想讓別人嘗嘗這滋味……

不過這也僅僅是一種猜測而已，沈勇覺得，可以從這里入手查一查。

“沈少爺？”莫姐見沈勇突然就發起呆來，便出言提醒了一聲。

“唉?！鄙蛴绿痤^來看她，問，“何事？”

莫姐也愣了愣，剛想說話，就見方一勺拿著快蜜糖裹塞過去，“相公，張嘴?！?/br>
沈勇下意識地張嘴，一口吃下，連連點頭，“嗯，娘子，好甜！”

雨兒失笑，看了看方一勺，對沈勇點頭，“沒錯，這娘子是甜?！?/br>
方一勺臉紅了紅，坐在那兒剝桔子，不打擾沈勇跟他么聊案情的事情。

沈勇被莫姐的話一提醒，便也順著她的意思問了下去，“莫姐，這窯姐可憐，書生也是可憐，你這煙翠樓里，是不是有好些這樣的癡情書生呢？”

莫姐笑了笑，看了看雨兒。

沈勇也下意識地看雨兒。

“呵……”雨兒笑得有些慘然，道，“沈公子，天下癡情男兒和癡情女兒，我相信一樣多?！?/br>
沈勇微微一愣。

“可是癡情人未必都能遇上癡情人，而癡男兒也大多不來窯館娼寮，再加上窯館里頭的女兒大多凄苦，凄苦的人一旦愛了便多是癡情……”雨兒說著搖搖頭，“所以，窯館里癡情的書生不多，寥寥無幾?！?/br>
“哦?！鄙蛴曼c了點頭，道，“很久以前便有了么？”

“自古都有啊，賣油郎不就是一個么?！蹦阈χf，邊給沈勇和方一勺倒茶，邊道，“我這煙翠樓，也不知道是冒犯了哪路神仙，前前后后，好幾個人出事了，還有姑娘投井死了呢，莫不是她的魂魄作怪呦?！?/br>
“什么？”沈勇一愣，問，“煙翠樓有投井死的姑娘？沒聽衙門里報過啊?！?/br>
“呵呵?！蹦阈α诵?，“沈公子，這窯館那是三管三不管的地兒，管來不管回，管銀不管情、管貴不管貧，王法離這兒可太遠了，更何況這姑娘還是自己想不開投井的。

“多少年前的事情？”沈勇問，“莫不是陳年舊案了？”

“兩年前的事兒了?！蹦愕?，“那個姑娘叫鳶兒?！?/br>
“鸞兒、鳶兒，好般配啊?！狈揭簧椎?。

“她倆可是好姐妹啊?！庇陜焊锌卣f，“命卻是一樣的苦?！?/br>
“具體是為何要投井的？”沈勇想要詳細詢問。

莫姐輕輕嘆了口氣，道，“雨兒啊，你說吧，說了這事兒我傷心啊?！?/br>
雨兒點了點頭，對沈勇道，“鳶兒是個犟的，原本她也是不甘愿才淪落到了這里，本來日子也就過著罷了?？赡且蝗?，忽然來了個書生，他似乎出身不錯，在這里與鳶兒喝了些酒聊了一夜，鳶兒便鐘情于他了?！?/br>
“就這樣？”沈勇有些好奇，只是喝了杯酒聊了會兒天，就鐘情于一個人了？

“這種事情，很難說對錯和應不應該的?！庇陜簢@氣，“那時候鳶兒還小，初入青樓沒多久，哪兒知道那么多這歡場上的逢場作戲??？一下子陷進去，可不就魔障了么？”

沈勇點點頭，問，“那后來呢？”

“那個書生啊，是個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