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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直到見他朝左側回廊走去,吳文達才猛的回神,立刻朝他沖去,卻已然來不及,位處回廊處的一間包廂,“砰”的一聲,木門倏地被撞開,何洲立在門口,看向黑漆漆的屋子,正中間是一張木桌,桌上一只茶壺,桌前是一部電腦,屏幕里的畫面正是何洲在兩分鐘前呆的那間屋子,而桌后,正坐著一名老者,身著深色中山裝,年約花甲,精神矍鑠,面色微變后立刻恢復怡然,瞥了一眼面色煞白的吳文達,眼神一剜,又看向何洲,笑道:“剛才你說叫我老先生如何,我還沒回答?!?/br>他走近何洲,身量挺拔,出口的聲音比視頻中更顯蒼勁,笑容和善,“我和我太太都出生書香世家,平日里喜歡書法作畫,一些朋友看得起,叫我譚老,你也叫我譚老吧!”何洲勾起唇,眼色陰沉,“譚老?”他沉聲道,“我愛人,以前是不是該叫你一聲伯父?畢竟是她jiejie的公公!”譚父笑而不語。63早年間,譚老與妻子生活在海州小城,改革開放初期,譚老下海經商,一直到九十年代初,他開始做起了這門高風險高利潤的行當。那時進出口貿易并沒有這樣容易,私人企業沒有進出口權,一切都只能依賴于國企,走私還能被判處死刑,譚老崛起于那個年代,富貴險中求,他在政府和國企間游刃有余。譚老眼光犀利,學識高,與常人不同,他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政府的動態,九十年代末,他敏銳地發現政府間的暗潮涌動,立刻收山,宣稱告老還鄉,變賣家產捐助公益事業,博得了一個好名聲,從此以后卸甲歸田,得人敬重愛戴,卻不知,他在幕后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十指攥著線,擺弄著海州市這座提線木偶。何洲對于面前這人的身份,似乎并沒有太多震驚,許是他早就有過各種猜測,江兵和譚東年,這兩人的舉動如此蹊蹺,幕后的老板究竟是誰,誰能讓孫迪也牽涉其中,最后狼狽逃命,誰又能隱藏在光天化日之下,讓梅亭山煞費苦心都揪不出真正的敵人,思來想去,只有譚東年在這當中扮演的角色令人不解,何洲曾猜測他與老板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只是千想萬想,何洲確實沒有料到,“老板”竟然是這位花甲老人,他在聽到對方說出“譚老”二字后,終于將不解的謎團給解開了。但他沒有功夫敘舊,何洲開門見山:“譚老,我剛剛得到消息,孫回不見了!”譚老“哦”了一聲,瞥向立在門外的吳文達,示意他關門。門緩緩闔上,譚老將深黑色的窗簾布拉開,室內重現光明,他背著雙手立在窗邊,問何洲:“對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就在這里?”何洲深吸一口氣,只道:“譚老不如先回答我的問題?”譚老笑了笑,“你剛才說的那句話,是個問句?”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搖頭道,“剛才我還說,你比何輝有本事,沉得住氣,這才兩分鐘,看來我必須要收回之前的話,你們兄弟倆,在某些方面真當一模一樣,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譚老慢慢走向桌子,舉起茶杯,遞到嘴邊抿了一口,“嘖”了一聲,眉頭微蹙,“涼了!”何洲又深吸一口氣,說道:“我的那壺大紅袍還是熱的,譚老如此講究之人,想必不會假以他人之手來沏這壺茶,甚至連器皿都是最上等的一套?!?/br>確實是一套,那間房里的器皿,與這間房中的器皿,一模一樣,質地絕非私房菜館所能擁有的,那樣暗的光線下,何洲沒有去探究譚老的長相,卻全神貫注于他手中的茶盞。“我的朋友剛才大喊了一聲,譚老下意識的轉了頭?!?/br>那是一種本能,如此突兀的一道喊聲響于室外,任誰都會不禁循聲望去,譚老控制的極好,他只是微有撇頭的動作,卻已在第一時間收回勢頭,偏偏還能讓何洲捕捉到了,誰說何洲沉不住氣,即使他沉不住氣,他也能在焦灼時刻洞察一切,此等敏銳,不亞于譚老年輕時。譚老欣慰道:“不錯,不錯!剛才我們似乎正好聊到孫回?事情變得復雜了,牽扯到這個小姑娘也正常?!彼α诵?,“月初的時候我兒子在機場外頭,還以為孫回會有什么危險,冒冒失失的做了魯莽的舉動,其實他太不了解我,我暫時沒有必要做這些事情,但有人著急了,也許會失去理智,你說呢?”此刻已見不到夕陽,再過不久,即將夜幕低垂,白天將被隱藏。沈潔匆匆趕到,剛下車,便覺周遭冰寒刺骨,明明才入秋,卻儼然有了寒冬般的冷冽氣息,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與何洲對視,只能垂著眸,戰戰兢兢道:“我剛才和孫回從學校里出來,剛走到門口,就見到一個中年男人等在那里,是……是孫回的爸爸!”何洲面色頓沉。那會兒孫回著實意外,她看著對面有些陌生的父親,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怨恨早已沒有,不舍也已褪去,如今再見,她只有驚訝。孫父起先有些尷尬,醞釀片刻才道:“跟我回家里吃頓飯,你媽想你!”孫回早不是那個從前對家庭有著偏執依賴的小女生,如今她的家是何洲,她聽著這句突兀的邀約,竟沒有絲毫感觸,只蹙眉道:“洲哥在等著我!”又搬出“洲哥”,孫父沒好氣地“呸”了一聲,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沈潔,沖孫回擺出父親的架子:“你少拿那個洲哥來唬我,我是你爸,你不跟我回家還想上哪兒去?!鳖D了頓,他又輕咳一聲,“行了,你媽是真想你,她前些日子病倒了,你姐又在外頭不肯回家,她畢竟年紀大了,這一病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好起來,你……你……”他咬了咬牙,漲紅著臉說,“你要怪就怪爸爸,你媽她有什么,你媽還是疼你的,過年的時候三天兩頭哭,就說想你,你現在就回去看看她,難不成爸媽還能吃了你,看完你就給我回去,我樂得家里沒人清靜!”孫回不知該不該信孫父的話,可孫父沒道理莫名其妙找來編出這樣一個故事,但這若是事實,這也絕對不是孫父的風格,低聲下氣只為求她回家看望母親,這實在奇怪,難不成是要將她騙回家,再賣一次?孫回心頭一凜,剛要搖頭拒絕,就見孫父沒了耐性,怒道:“你翅膀硬了連爸媽都不認了?白養了你這么多年,就跟個野男人跑了……”他嗓門大,罵得臉紅脖子粗,根本不管來來往往的那些人好奇側目。孫回卻沒有這樣的厚臉皮,周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