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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說了幾樣,最后笑道,“……對了,城西那位先生,現在天天授學。好些苦人家的孩子都去他那里聽課了,我聽說那人講的很好,千字文都教了大半了。反正又沒代價,這幾天啊,如果不是冬天,恐怕去的人更多?!?/br>李信皺眉,想了下他說的是誰。阿南翻個白眼,提醒,“就是人家剛來,你就說人家是貴人的那個!”阿南懷疑,“阿信你莫不是猜錯了?真的貴人,哪里是教書給窮人?”李信說,“不是貴人,哪里有本事教書?”阿南一想也對。自古以來,竹簡極為貴重,民間也不許私人授課。學問、知識,只流傳在貴族社會間。那些人高高在上,瞧不起普通百姓;且覺得百姓愚昧,根本不想讓百姓認字。讀書對普通民眾來說,是很奢侈的一件事。無論是竹簡還是絹布,皆不屬于他們。那像是貴人們披在身上的華麗袍子,就是臟了破了,也只會燒掉,而不會捐贈給窮人。貴人們學識出眾,口若錦繡,百姓們只能羨慕地仰望而已。然今,出了個奇葩——有位貴族郎君,在會稽城西搭了竹屋,竟放低身段,來教普通百姓認字。“好像叫江照白,”看李信目中生了興趣,阿南絞盡腦汁在漿糊腦袋里翻找記憶,“我也去城西聽過一次,是挺俊一阿郎,我聽他的仆人喊他‘三郎’來著?!?/br>李信摩挲著下巴,有了想法,“有趣。等我閑了,也去聽聽他授課?!?/br>心想,去會一會這世上的能人,順便多認識幾個字,總是有好處。……起碼,知知沒法話里話外、冷嘲熱諷地擠兌他。想到知知,李信想起一物,從懷里珍惜無比地取出一枚用布捂好的玉佩——聞蟬當時那樣得意,她送他的玉佩,到底好在哪里?寒風中,與阿南分開后,李信回過頭,望了眼郡守府所在的位置。他抱著這塊玉佩,走街串巷,發揮自己對地勢的熟悉。一晚上與城中官吏們捉迷藏,一晚上找認得玉佩的人物。李信回來會稽了!當晚,會稽郡中與少年明里暗里打過交道的,都得知了少年回來的消息。官府人員們嚴正以待,隨時準備與那少年一戰;躲在各種黑暗角落里的痞子混混們跑了出來,摩拳擦掌,阿信回來了,屬于他們的風光日子,又即將回來了!在會稽這邊的官府和地痞中間,彼此知根知底,無人不識得李信。而曹長史晚上剛摟上美嬌娘,就被臉色發白的下屬喊了起來——“長史,那李信又回來了。我們害得他的同伴們遠走他鄉,他會不會是有了依仗,回來找我們報復???”李信劫持舞陽翁主出走徐州的事,他們一眾官吏并不得知。畢竟李郡守肯定不會跟他們說,我的侄女被人劫走了。之前會稽搜索人時,官吏們就茫茫然不知道李郡守要找誰?,F在李信回來了,他們依舊茫茫然不知道李信為什么回來。曹長史穿好衣服出了門,差點一口唾沫噴死這些下屬:“你是官,他是賊!你怕他作甚?!我們在通緝他!你知道通緝是什么意思嗎?!去,再把他畫像往街上多貼貼!鼓勵百姓去認人!”被長官噴了一臉水的下屬慚愧后退,要走時,被曹長史喊住。站在門口,屋中一道昏明的光從門縫中瀉出來。屋中有暖光美人,屋外只有寒風,和嚇破了膽的下屬。曹長史用一言難盡的目光,看這個下屬半天,終于做出了沉重的決定,“把你的劍拿過來,本官今晚要抱劍睡?!?/br>下屬:“……您怕李信刺殺您???”這個沒眼色的小吏,被曹長史一腳踹到了屁股上,踢出了府宅。大半夜,屋中緊緊抱著被子的美娘子,聽到門吱呀一聲。她歡歡喜喜地抬起臉,笑臉還沒有完全綻放,就看到曹長史緊緊抱著劍,皺著眉,似是打算與他懷中的劍成親去。美娘子拋個媚眼,嬌滴滴喊他,“郎君,妾等你良久了……”曹長史很正經地問,“你能接受我和這把劍,一同跟你恩愛嗎?”這位可憐的娘子,當場,臉上的笑,便皸裂了。……而被他們當做頭號大敵的李小郎李信,正蹲在黑魆魆的街巷中,聽一個手顫巍巍捧著玉佩看的老伯念叨,“……這種玉佩,叫做玉司南佩。聽說是從宮里流出來的,民間很少找到?!?/br>“司南佩?”“不錯,指向司南,辟邪壓勝,正是玉司南佩?!?/br>夜色nongnong、燈火闌珊,李信把玩著手中的玉佩,想了又想后,心中充滿了快活:知知送他司南佩,是什么意思呢?司南司南,她是想讓他的心,一直司南向她嗎?口是心非的小娘子……知知真好玩兒。李信卻是真的自作多情了。他想著聞蟬,聞蟬卻在緊張地想著江三郎。日升日落,天黑又天亮,清晨的院子里侍女們進進出出,熱鬧無比。聞蟬與侍女們糾結了整整一個時辰,才梳洗妥善。她烏發用細絲帶在腰間挽住,著一身杏紅色繡蘭的繞襟深衣。寬袖緊身,衣衫幾經纏繞,層疊紛揚,勾勒出她纖細一把的腰身。而小娘子眸亮色妍,連日日看著她的侍女們都看呆了。如此完美裝扮,江三郎總得驚艷一把吧?在李府門口,聞蟬躊躇滿志,扶著青竹的手,彎下腰,正要上馬車時。身后府宅,如瘟疫感染一般,爆發出了一陣sao亂。有婢女腳步急促地從府門中小跑出來,沖正要上馬車去與夢中情郎相會的舞陽翁主焦灼道,“翁主,我們夫人,她又瘋了??!您快去看看吧!”姑姑嗎?看這個婢女也說不清,聞蟬當即忘了去見江三郎的事,立馬下馬車,回身,與侍女們匆匆回府。她進去走了不到一會兒,便與對面斜刺里穿過來的一個小娘子撞了滿懷。小娘子是李伊寧,眼眶通紅,抓著表姐的手發抖,未語淚先流。聞蟬厲聲打斷她的黏黏糊糊,“哭什么?!姑姑這些天不是都說好了么?為什么又突然發病了?發的什么???怎么回事?你說清楚,再隨便哭去!”李伊寧被聞蟬喊得一哽,卻更想哭了,“雪團兒丟了!”誰?聞蟬茫然。青竹咳嗽一聲,往前走兩步,跟翁主耳語提醒,“就那只貓?!?/br>“我抱了雪團兒給阿母養,她很喜歡雪團兒,病情好像也穩定了。我們都很開心。但是今天早上起來,找不到雪團兒……我阿母就……我要去找雪團兒!”李伊寧說著,掙脫了聞蟬的手,就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