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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坐上了馬車,堅定地返回雒陽去了。比她原本預計的歸程,又提前了三日……聞蟬猜,大約是因為她們昨天回憶了下聞姝的后遺癥。四嬸被她二姊嚇跑了!聞蟬只能給自己鼓氣:小蟬,不要怕你二姊!你已經長大了,再不是被她打手板的年齡了!你如花似玉的一張小臉蛋,她難道還舍得再扇你嗎?最關鍵的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既然聞姝今年是要進京過年的,那兩人遲早會碰上。聞姝想收拾meimei,又豈在意那一時半刻呢?況且!聞蟬來會稽,是有正當理由的!她是為了追男人!難道聞姝要耽誤她嫁人嗎?要是二姊阻止她嫁人,她就可以理直氣壯跟阿父告狀,讓阿父為她做主了……清晨,青竹為坐在窗前發呆的翁主續上一杯熱茶。她才屈膝跪坐,舞陽翁主終于恢復了精神氣,吩咐她,“咱們出門找江三郎吧!”青竹對翁主的決定,并不意外。二娘子要經過會稽的話,翁主肯定要找些合適的理由,堵住二娘子的嘴。目前,翁主在會稽多災多難,日子屬于“虛度光陰”。但如果在二娘子來之前,翁主和江三郎的關系稍微好一些,能向二娘子證明她不是“胡玩”,那二娘子不就無話可說了嗎?然青竹又很懷疑:翁主真的能和江三郎交好嗎?江三郎在長安時,是有名的“不近女色”啊。聞蟬已經不理會那些了,急忙催青竹去取關于護衛們收集的江三郎的情報。她要臨時抱佛腳,期望在二姊來之前,起碼有一件事能做出來。到時候,就可以驕傲地跟二姊說,她不是胡鬧不是玩,她是很正經的!舞陽翁主挑燈夜讀,決定攻略江三郎這座難山。日頭垂垂落矣,會稽一切景致陷入了一種柔和的昏暗中。臨州徐州局面混亂,會稽郡卻并不受影響。黃昏的街頭吹著徐徐涼風,因天冷,街上行人并不多。人人匆匆趕路,巡邏小吏們也并不查得很嚴。一兩面高墻夾擊的長巷中,歪脖子樹上稀稀拉拉的葉子被風吹得簌簌落,再幾許風,葉子就要落光了。而墻頭,有個少年郎,并不掩飾蹤跡地慵懶坐著,手往下一扔,就是一個粗布包袱。巷里墻下,還站著三四個混混。李信將包袱扔下去,阿南隨手接過,打開一看,都是從徐州帶來的特產、小吃之類的。少年的臉色才好了一些,哼了哼,“算阿信你還有良心!你當時一走了之,我們還以為你要帶翁主私奔去了!”李信哈哈笑。阿南將包袱重的吃食給旁邊的同伴們分開。李信看到圈子外,站著個容貌秀氣的小郎君。定睛一看,乃是多日不見的李江。眾人圍到一起搶食,李江卻并沒有過去。李江看著那些同伴,眼中神情很奇怪。“阿信,”沒等他琢磨出什么味道,李江抬頭,又是無害的笑,“你去徐州,是給咱們想到生路了?會稽郡都在通緝我們,再找不到活計,大伙兒都要餓死了?!?/br>李信不當責任,漫不經心,“餓死怪我?”他這種嘲諷的嘴臉,讓李江套近乎的面容一僵。而沒有等李江想到說什么,一眾分食完的同伙們,推開了氣勢較弱的他,喊李信,“會稽如今戒嚴,查得狠。要不咱們還是去徐州,投奔兄弟們吧?”李信挑眉,跳下了墻。他聲音平靜而輕,跟同伴們說了幾個字。阿南臉色從興奮,變得凝重了,“……做私鹽生意?跟官府對著干?哇,我喜歡這個!”眾所周知,鹽、鐵,自古以來,受朝廷所把持。而每每有能偷摸著從官府那里搶到點私鹽生意的,要么被通緝殺死了,要么就發了一大筆橫財,過上了想要的日子。而這幫無所事事的混混小賊們,以前就在會稽郡中挑些能干的活兒。李信走后,他們一度失了主心骨。以為李信要為了一個小娘子洗心革面,拋棄他們這些同伴。沒想到阿信又回來了!有阿信當老大的日子,就好像背后永遠有一座巍峨的大山依靠,大家心里都覺得安全又踏實。“但是咱們之前沒干過這個……”李信狂妄道,“你們以為我去徐州干什么?我聯系了一些路子……如此如此,這般這般……”一眾無法無天的混混,就在這個小巷中,決定了做私鹽生意的事。這當然是與官府對著干,不過大家都是這邊的地頭蛇,真放開手腳了,躲官府的路子,當然各有各的本事。李江手心里出了一把汗,圍在圈子里。眾兄弟被李信的思路蠱惑,聽少年侃侃而談如何掙大錢。大家的眼睛越來越亮,隨著李信拋出的信息,都覺得此事大有可為。李江同樣眼睛發亮,用心地聽著李信的說辭。不過他想的,與其他人想的不一樣。其他人真正想要發財。李江卻是想如何用心記下這些話,回頭悄悄尋個沒人知道的時候,去找曹長史,把這些人的計劃報給官府!曹長史一直想要擒拿李信入獄,但李信武功高,非常不好拿。然李信又重情,這么些兄弟,全是李信的把柄……李江懷中guntang。一是牢牢記得曹長史許諾過他,如果他能提供些有用的信息,把這些惡人繩之以法,李郡守一定會大大稱譽他!而一介郡守的稱譽,足以讓李江從一個人人瞧不起的混混,洗白成為人人羨慕的對象;二是他懷里藏著一枚手鐲,是舞陽翁主曾經送給他的。舞陽翁主說他一朝有難,可拿此信物求情。李江一直沒有用這個人情,但這個人情,是他最后的保護傘。李江不想自己只是一個被官府通緝的混混。不想成或敗,依賴的都是李信。與官府合作,也許是他命盤重新輪轉的開始……人生于世,為什么有的人生而高貴,有的人卻命如草芥呢?為什么有的人狂傲無比,還有一眾人信任,而有的人小心謹慎,卻總是不如人呢?李江想:我就是想要打敗李信!肖想翁主?憑他也配!我自然不像他那樣不切實際,我一步步往上爬。而我懷中,藏著翁主的手鐲!李信卻未必有!李信自是不知有人嫉恨他到如此地步,不過以他的脾氣,就是知道,也多半不在意。他那顆高高昂起的孔雀腦袋,根本不去看他瞧不上的人。和眾同伴們說好了接下來的行事,李信便和阿南勾搭著背,出了巷子。李信問阿南,“我走了這么久,會稽沒發生點什么好玩的?”阿南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