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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他緩緩下達命令,“傳令各路將軍,每半個時辰一次,無間隙進攻龕谷城——只sao擾,不硬拼。就吊著他們?!?/br>傳令兵看著他,似有不解。辜二卻沉了聲,“沒有聽見???”傳令兵怔一下,連忙低頭,“得令!”他飛奔出去了,辜二卻停在原地,微微瞇眸,擋了擋冷風。以前他長時間跟在宋熹身邊,對他為人很清楚。如果他們一直猛攻猛打,宋熹說不定會拼死一戰。如果他們一直不去攻打,宋熹卻肯定會對他們的兵力產生懷疑。而最讓宋熹難以下定決心的,就是虛虛實實,真真假假的sao擾。他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常常對事務左右搖擺不定,而在他猶豫的時間,說不定天一亮,龕合和金州就變成了一塊夾在饃饃里的rou了。“報!”他思慮未落,那傳令兵又回來了。一臉慌張的樣子,帶著幾絲驚恐。“稟報王爺!南榮兵大開城門,反攻了!”辜二脊背微微一僵。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看來宋熹仗著人多,是要拼死打這一仗了。緊了緊腰間的劍,他沒有遲疑,一馬當先的沖了上去。“傳我命令!全體迎戰!”“得令!”北風呼嘯而過,帶著沉悶的號角聲。“嗚——嗚——”“嗚——”三短三長,號角聲仿佛某種催命的調子,落入耳朵,讓躺在馬車里的墨九整個人都不安起來。她伸了伸脖子,望向車窗外,眉心緊緊擰起,“又開始了——?”“是??!這次好像比前幾天更厲害了呢?”玫兒也摸到了一些戰爭的規律了,往外面瞅了一會,又趴著身子退回來,摸了摸墨九的額頭,把溫好的水壺遞到她的唇邊,乖巧地哄她:“姑娘,你喝點水?”墨九低頭,淺飲。玫兒關切地問:“感覺好受一些沒有?”墨九抬眸,沖她微微一笑,“好多了?!?/br>心里再不舒服,她也不會告訴玫兒。因為告訴她,其實也幫不了什么忙。這種事兒,除了她自己,誰都幫不了。所以,她誰都不愿意告訴,包括一直守在外面的墨妄和墨家弟子,他們都不知道在過去的那一段時間里,她到底經歷了怎樣的疼痛以及心理的煎熬。“姑娘——”玫兒看她這樣,有些為她鳴不平,“王爺也真是的,都這么久了,也不說回來看看你好不好?!?/br>墨九瞅了瞅她的小臉,稍稍牽唇,嗔她一下。“他在外頭領兵打仗呢,你以為在玩???干系那么多人的性命,豈能兒戲?若他隨時掛念著我,腦子走了神,置那么多人的生死于不顧,那他成什么人了?真那樣,我還不稀罕他呢?!?/br>玫兒撇了撇嘴巴,有些不服氣。但有前車之鑒,她不敢再頂撞墨九了。氣氛一時凝滯下來。不多一會兒,馬車外面突見一片火光。一行人走近過來,最前面的人,正是擊西。他走到墨九的馬車外,輕聲問:“九爺,你睡了沒有?”廢話!這樣的時候,哪個人可以睡得著?墨九有氣無力地回答:“沒呢,有什么事?”擊西想了想,“我可以進來說嗎?”嗯一聲,墨九讓玫兒扶她坐起,把簾子撩開,“進吧!”擊西上得馬車來,帶出了一股子冷風,讓墨九不禁打了個噴嚏。只一瞬,她就察覺出了擊西的隱晦的表情。這戰爭的氣氛,有什么不對了?墨九神經緊了緊,“出什么事了,擊西?”擊西臉上有著難得的嚴肅之態,“九爺,你身子方不方便?我們可以得馬上離開這里——”離開?這個時候能去哪里?墨九有疑惑,“到底出什么事了?”擊西臉上還有猶豫,“宋熹到了龕谷,他們開了城門,發動了反攻……這情況,一時也說不清楚。爺擔心你的安全,讓我們先帶你離開?!?/br>墨九明白了。南榮與北勐兵力懸殊太大。在大決戰之際,偏生北勐軍心渙散,這簡直就是作死的節奏了。實際上,如果北勐兵還保持著出戰時的雄風,憑著他們強悍的騎兵突擊能力以及完美的陣形,完全不會輸于南榮,更為會這般束手束腳。說到底,全中了人家的心理戰了。對!這一刻,墨九總算找到了準備的詞。南榮這一招在后世叫做“心理戰”,在戰爭中,揪住了敵人的心理軟肋,那就搶占了勝機啊。“果然,人最大的敵人,是自己?!?/br>墨九忍不住微微一笑。兩軍相對,勇者勝。這個時候,蕭乾讓她先撤離,她就必須撤離了。因為留下來,只會讓他放不開手腳,成為他的負累。想一想自己的身子,她其實知道此刻不宜顛簸,但她考慮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對擊西道:“好,我們去興隆山?!?/br>擊西怔了怔,“爺也是這般吩咐的?!?/br>墨九微微一笑,閉上了眼睛,讓玫兒關上簾子,又吩咐她。“給我再拿兩粒藥丸子來?!?/br>…………打了這么久的仗,南榮始終在被動防守,這好不容易開城反攻,竟也如狼似虎,成千上萬的馬蹄,幾乎要將龕谷的夜色踩碎,吶喊聲里,士氣一時無兩,不過片刻,就與龕谷城外的北勐騎兵戰在了一起。墨九的馬車在大營后方,離開倒也容易。但如果她的馬車撤離,卻會給北勐士兵一個非常不好的心理信號。——他們打不過南榮了,王妃開始逃命了。為了不影響軍心,也為了不讓自己目標太大,墨九放棄了那一輛可以讓她很舒服的馬車,換了衣服與裝扮,選擇了騎馬這樣的危險行為。墨妄與擊西原本是不允許的,覺得這樣太冒險,她到底懷著身子啊。可墨九執意如此,橫了一條心,誰也說服不了。若把她勸得緊了,她索性就不走了。于是,一群人拗不過她,趁著營中大戰將開之際,領著她出了大營往興隆山方向而去。墨家弟子都未著兵甲,擊西等侍衛出了大營也都換上了便裝,這般摸著夜色離開,神不知鬼不覺,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前面在打仗,后方其實是最安全的。一路上,遠離了戰火、硝煙的味道,四周安靜得有些詫異。神色太沉重,行在路上,誰也沒有說話。隊伍里安靜得出奇,墨妄想了一會,走到墨九的身邊,打破了寂靜,小聲問她:“小九,我們離開龕谷城已經很遠了,想來這里不會有什么事,不如先找個地方落腳,等天亮再說?半夜趕路,我怕你的身子受不住……”這個晚上墨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