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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漢水、灘水的水道,全被切斷了——也就是說,蕭乾阻止了臨安過來的訊息。如今,淮水以北的南榮兵,能夠得到的軍令只會來自于蕭六郎。他們與朝廷之間的一切聯系,都已經被切斷。看來已經徹底翻臉,蕭乾將有大動作了。可這樣緊張的日子,原本應該很忙的蕭乾,卻突然給自己放了假。他的時間,似乎從此只屬于墨九一個人。也是從這一天起,墨九才知道,帶她去洗帝王溫泉都是小意思,蕭六郎認真寵起女人來,簡直能把人捧上天。一餐一飯,一衣一行,他無不體貼。無一處不是男人的霸道寵愛,也無一處不是細致入微的關懷。這樣的待遇,真的堪比祖宗。她享受著帝王一樣的生活,儼然成了汴京的小女王。天天與他黏糊在一起,墨九忘了許多事,甚至于,她漸漸有些沉迷于這種明知是“海市蜃樓”的幻相之中,開始麻痹自己……直到十天后的晚上,臨安再次來人。這次來的人,也是墨九的一個熟人。自打離開蕭國公府,墨九幾乎快忘記這個男人了。可站在他們的面前,像一條落水狗似的男人,確實是曾經宿花眠柳的楚州一霸,蕭國公家里的二郎。那次“土坑腌臘rou”的事件,蕭二郎吃了溫靜姝的藥酒,皮膚受了一些影響,傷痊愈后,從此再沒有恢復原來的俊俏模樣兒,一張原本白凈的臉上,坑坑洼洼,膚色不勻,看上去很是丑陋。但他對蕭乾來說,卻是蕭家最不重要的一個人。宋熹派他來送信,臨安到底什么意思?墨九想知道,可卻沒機會參與蕭六郎的兄弟重逢。前一陣在澗水河大營,生活條件太差,她的腳趾長了兩個凍瘡,那天泡了溫泉出來,擦了藥,原本已經快得差不多了,可今兒癢得越發厲害,蕭六郎以此為由,勒令她回屋子里去休息,不許出門。……而隱形理由是:不許她見蕭二郎這種男人。墨九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卻知道:兩個理由,都不是真正的理由。他只是有些事,不想她知情。等蕭乾關著屋子與蕭二郎面談回來,臉上依舊帶著笑容,又仔仔細細為墨九磨了藥粉,調和成一種綠油油、帶點青草味兒的藥膏,親自蹲身給她擦抹,甚至擦到動情處,他竟然抓起她嫩白的小腳,親了一口。他這樣的好,讓墨九越來越不踏實。山雨欲來風滿樓!別人一旦遇到大事,會害怕、會惶惑,會驚恐,可蕭六郎這里,山雨欲來花盛開……可他只會更平靜。那一種*裸地示好,若不是非jian即盜,那肯定是要有大事發生了。而且,一定是很不好的事,才會引起蕭六郎的情緒這般反常。對,哪怕看上去什么都沒變,墨九卻知道,他是反常的。好幾次,她想與他攤牌,推心置腹地談一談。可汴京城的風雪太冷,蕭乾的笑容卻太暖。她也舍不得,舍不得離開這史詩一般的夢幻童話。這段日子,似乎成了開戰以來,兩個人最為悠閑自在的日子。蕭六郎不處理政務,不見任何人,不理會與他們無關的事情。似乎他的整個世界里,就只剩下了一個墨九,他也只愿意專心地陪著她,一心一意的陪伴她。一晃,二月初一。又一夜大風雪后,汴京城被鋪成了一個銀白的世界。“梆!”凌晨時分,梆子敲到四次——換了以前,墨九挺習慣這種聲音的,可今日,她卻覺得更夫手上拿著的東西,不是梆子,分明就像一把刀,在硬生生切割著什么。她在被子里摸索著,慢慢將身子靠近蕭乾。汲取著男人身體的暖意,在一種恨不得永遠沉溺在他溫柔的情緒煽動下,她吸了吸鼻子,沒有睜開眼,只拿白嫩的臉蛋兒在他堅硬的胸膛上輕輕蹭著。“天快亮了!”她小聲喃喃。原以為他聽不見,可他卻回答了。“是,快亮了?!?/br>這一個夜晚,兩個人誰也沒有睡好。可誰也沒有去拆穿,另一個假寐的人。然而,天亮了。當不得不醒來面對的時候,有些話卻必須說開。昨晚入夜時,從南邊來了一匹快馬……他馱著的不是任何一個人,而是一具尸體。那會兒墨九正在梅園剪梅,并沒有親眼看見那一幕,只是從玫兒口述時蒼白的小臉兒判斷,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發生了,而且,已經到了必須處理不可的時候了。她靠著蕭六郎,夢囈般喃喃。“蕭六郎,你可以告訴我了?!?/br>蕭乾一言不發,輕順著她的長發。“說吧?紙又包不住火!”墨九低低吼出這句話,帶了一點情緒。一直沒有盯開的眼,也抬起,與他在氤氳的晨光中對視。“阿九?!彼坪跫磳⒁f的話很難開口,讓蕭乾這個從來都很少有微表情的人,竟然五官龕動好幾次,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好一會兒,在墨九安靜的逼視里,他突然喟嘆一聲,似乎不愿意打破彼此的美夢,將英俊的面孔深深埋入她的脖子。“阿九,一會兒天亮時,辜二會來接你離開?!?/br>呵呵……又是接她離開。為什么每次有什么事,他都要把她拋開在外呢?她在他的眼里,就真是只是一個會吃會耍的拖累嗎?盡管隔了一個時空的道德觀,她懂得蕭乾的做法是對的,可她卻不允許即將要面臨的又一次分離,語氣也頓時變得尖銳了。“這一次,你又準備把我安置去哪里?而你,又得去做什么驚天動地的偉大壯舉?”看他面色深幽難測,她又有些不舍,不知不覺軟了語氣,“蕭六郎,那些東西對你真的有那么重要嗎?盛世亂世,不過轉瞬之間,千秋功業,也不過是舊時王謝堂前燕!”頓住,她慢慢捧著他的臉,目光深深在他臉上巡視。“六郎,只有我們的生活,才是真的???我們可以在一起的日子,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多。也許一個彈指,就已是一生。到時再悔,又有何意義?”“阿九……”“除非你心底從來都沒有我?!?/br>一個小小的“川”字浮現在他的額間。他喟嘆一聲,雙臂緊緊將她摟在懷里,手指在她臉上動情的摩挲著,“這一次,我非去不可?!?/br>墨九突然有點兒生氣,側過頭狠狠咬他唇。“理由!”“血濃于水,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死?!笔捛俣葮O快的說著,扼住她的肩膀,卻沒有阻止去她小母獸似的尖利牙齒在肩膀上撕咬,直到墨九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