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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教出來的人,對郭家有用,并沒有流露出其他意思,可郭大全為冬兒這樣憂心憂急。她心里就是不舒服。正思來想去。忽聽外間有動靜,有人進來了。她聽腳步聲知道是郭大全,便等他進房。等了半天。外面卻安靜下來。她忍不住走出去,只見郭大全坐在廳上,手肘撐在桌上、托著下巴蹙眉苦思,連她出來都沒發現。她又氣又傷心。也不叫他,就那么站在房門口瞪著他。他就一直沒發現她。直到郭勤郭儉下學回來。那郭儉怏頭耷腦的,臉上還有淚痕未干。郭勤沖弟弟喝道:“別哭了!”說著一屁股在郭大全身邊椅子上坐下,喊道:“娘,我餓了!”蔡氏心里一驚。急忙問郭儉:“怎么哭了?”又沖外喊“杏花,勤兒儉兒放學了,叫開飯?!?/br>外面有丫鬟答應了一聲。郭大全也回過神來。忙對郭儉招手道:“到爹這來。誰欺負你了?”郭儉癟著嘴,委委屈屈地走到爹身邊??窟M他懷里。郭大全摟著他,笑問:“跟爹說,怎么回事?”眼睛卻瞄向郭勤,懷疑他欺負弟弟。郭勤被他懷疑的目光看得不悅,道:“爹瞧我干嘛呢?他自己考差了,被人笑話,氣哭了,我還哄了他半天呢?!?/br>郭大全道:“考差了?不要緊,一回考差了,下回……”郭儉揚起淚臉道:“爹,我想回家!”郭大全愕然道:“回家?你說回綠灣村?”郭儉點頭道:“嗯。我在家里學堂就能考好?!?/br>郭大全還未說話,郭勤噗嗤一聲笑起來,是嘲笑。蔡氏咋呼道:“在家能考好,在這考不好,是不是夫子偏心?”郭大全白了她一眼道:“你別瞎說?!?/br>接著將郭儉從懷里拉出來,雙手扶著他的小肩膀,看著他的眼睛,認真道:“儉兒,爹跟你說,咱們村學堂那都是些鄉下娃子,讀的書少,你矮子里頭拔高子,考的比他們都強,這不算什么。龔先生的學問好,明慧堂里頭有許多世家子弟,他們在家就請了名師教導的,底子好,跟他們比,你就算考差了也不丟人。咱慢慢來,不著急?!?/br>郭儉道:“不是。我就是在家能學好!”這娃兒見大人并未明白自己的意思,發急,又委屈,又難受,又不知如何解釋清楚這件事,只好強硬道:“我想跟二叔學木匠!”蔡氏見兒子放著體面的讀書道路不走,卻要學下等人的手藝活,頓時急了,蠻橫道:“不行!別人家娃兒想讀書沒錢讀不成;你倒好,把你弄進城里來,你不好好念書,要學那不成器的手藝?!?/br>郭儉反駁道:“木匠怎么不好?二叔還造了新織機呢?!?/br>蔡氏道:“那還是木匠!”皇上下圣旨獎賞郭家、賜郭家牌坊,也沒說賜給郭大有,只說郭織女的功勞,可見這木匠沒出息。郭儉道:“我就要學木匠!我學木匠才會讀書!”說著又哭了起來。郭大全抬手制止蔡氏,低頭問兒子:“你說學木匠才會讀書?學木匠不耽誤讀書嗎?爹雖然沒讀過書,也知道一心不能二用?!?/br>郭儉抽抽搭搭地說道:“小姑說,木匠很了不起的,也要會認字,會寫會算,才能做出好東西。我讀書,再看二叔做木匠,我就能記得快。光讀書我記不住?!?/br>他在鄉下的時候,上學讀書、下學溫書之余,不喜歡出去跟別的娃兒瘋玩,總喜歡跟在二叔身邊看他做木工活,纏著他問這問那,對木工手藝很感興趣。這么讀書學習,他進步很快??墒莵砹顺抢?,整天在課堂上聽講,回家也是練大字背書,他覺得腦子像被塞實了一樣,不夠在鄉下清明,不好使了。再被那些世家子弟嘲笑,更艱難了。蔡氏撇嘴道:“你把這鬼話哄我跟你爹大老粗呢,欺負我們不識字?我看你就是想回去玩!懶牛懶馬屎尿多!在家沒人管吧?我跟你爹不在跟前,爺爺奶奶又慣著你,你就無法無天了?!?/br>郭儉聽了覺得冤枉,氣得又哭。郭大全也聽得稀里糊涂,卻沒有罵兒子。他想了想,把郭儉抱坐在腿上,道:“等你小姑從京城回來,爹問問她可有這回事。爹想,這讀書也是有竅門的。要是你真在鄉下跟著你二叔才能學好,爹就送你回去?!?/br>第707章妻子郭儉破涕為笑,摟著他脖子嚷道:“有竅門,有竅門!”郭大全抱著他站起來,哈哈笑道:“好嘍!吃飯去!”郭儉樂得把兩腿一圈,纏在他腰間,身子往上又縱又跳。郭大全覺得吃力抱不住,忙叫:“哎喲兒子!別蹦別蹦,爹都抱不動你了。爹要是把腰扭了,看你哭去?!?/br>郭儉方才老實了。郭勤見弟弟又哭又笑,鄙夷道:“沒出息的娃!”郭大全回頭笑罵道:“你皮癢了?小心老子抽你。你有本事出去欺負外人,在家欺負弟弟meimei算什么本事?你還是當哥的呢?!?/br>郭勤忙一正身子,說“誰欺負他了!”蔡氏看著他們父子出門,想說什么又把話咽了回去。這晚,她佯裝睡熟,卻聽見郭大全輾轉一夜沒睡。她也煎熬了一夜,至天明,心中暗暗做了決定。早飯后,蔡氏沒去西坊上工,她直接去了縣衙,把劉虎家給告了,說冬兒和郭家簽了文書的,不許劉婆子帶走冬兒。關縣令升堂,傳喚劉婆子、劉虎的哥哥和冬兒。關縣令問不了三句,蔡氏就和劉婆子在公堂上吵了起來。蔡氏雙手叉腰,聲色俱厲地喝道:“冬兒可是和我郭家簽了用工文書的,我小妹把她當徒弟一樣教,現在教會了,你要她回家,這不是過河拆橋嗎?都要像你這樣,我郭家也別開坊子了?!?/br>劉婆子急道:“你……我……”蔡氏指著她鼻子道:“什么你呀我的,你不就是瞅著我郭家良善人家,好說話么?你就蹬鼻子上臉來鬧。你當我郭家沒人了!”劉婆子急速道:“我媳婦是寡婦!”蔡氏照她臉呸了一下,道:“寡婦怎么了?寡婦就能欠債不還?”劉婆子側身躲開。一面道:“她哪欠郭家錢了?”蔡氏道:“你想要她回去,你就得陪錢!”劉婆子哆嗦道:“這還有王法嗎!”蔡氏道:“你狗屁不懂,你問縣太爺。你跟我家簽了用工契書,你要走,就得賠銀子!不賠銀子就是違法!哼,今兒老娘要是讓你把你兒媳婦帶走了,我郭家也沒臉這霞照混了??!”劉婆子哭道:“我兒子都沒了……”蔡氏再次打斷她話。怒道:“老婆子。你兒子沒了那是他自己找死!你能怪誰?你兒子把我郭家害得什么樣了!我男人被你兒子誣告坐了好些日子大牢,我們家沒記仇,還好心好意安排他們兩口子在府城做事。你不知道報恩,還要把你兒媳弄走,你還是人嗎?”自蔡氏開口以來,如疾風驟雨。關縣令張大嘴愣愣地看著她,忘記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