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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堂,方初也被傳喚到場,等候問話。他一進去。便吸引了眾多目光。曾少爺道:“方少爺做下這等事,還能理直氣壯地走來,真是不知廉恥二字怎樣寫!”方初笑道:“過獎!比起曾少爺,方某差得遠了。曾少爺忘恩負義,想著若郭織女獲罪,幾大世家受牽連打擊,曾家趁機就能出頭。獨占鰲頭了。對不對?恐怕你這心思要白費呢。曾家如此行徑,誰敢與你相交?過河拆橋在你這根本不算什么,恩將仇報才是你的拿手本領?!?/br>曾少爺怒喝道:“你敢血口噴人!”方初輕蔑道:“還用我噴嗎?你已經骯臟不堪了!”說完。昂首走進官廳。曾少爺臉色難堪極了。眾人竊竊私議,看曾少爺目光不恥,對方初則是疑惑。堂上,謝吟月和謝明理已經跪著了。方初上來。謝家父女都虎視眈眈地看著他。謝吟月的目光尤其仇恨,因壓抑不住心情激蕩。身子微微顫抖。方初卻是看也沒看他們,徑直上前跪下,拜見王大人。王大人問:“方初,本官問你:謝吟月說捐款的主意是你為她出的??捎写耸??”方初道:“確是小民出的主意?!?/br>竟然坦承不諱!謝吟月身子晃了晃,有些意外。她以為,他會否認的!王大人道:“大膽刁民。你可知罪?”方初道:“何罪之有?此舉犯了大靖哪一條律法?”王大人臉一沉,道:“你借用捐助手段。瞞天過海,賄賂夏織造,為謝家謀取利益,難道不是重罪?”方初道:“大人這樣說,小民不服?!?/br>王大人道:“你還有何辯解?”方初道:“若大人這樣判,那近日捐款的所有錦商都該被拿下治罪!”王大人重拍驚堂木,喝道:“一派胡言!二者豈可相提并論!”方初沉聲道:“如何不能相提并論?當日捐助,全部用到災民身上,而不是送去織造府,怎能判定是賄賂?”王大人道:“你這是為夏節義弟弟貪污朝廷賑災款尋機開脫!”方初耐心道:“大人,我等是商家,不是朝廷官員!我等只知捐款,至于賑災款被官員接收后,貪污挪用多少,又或者全部用于賑災,都不是我等能控制的,那是朝廷的責任。譬如此次賑災,大人已經收了近三百萬銀子。若大人未奉旨巡查江南,還是由夏織造牽頭,不知又有多少被中飽私囊。大人能說,這是我等商家之過?”王大人啞口無言。方初繼續侃侃而談:“不瞞大人說,那次河間府旱災,我方家也捐了十萬銀子,也用的是化名。這卻是連夏織造都不知道的。大人說我們取悅夏織造也好,是良心惻隱也罷,總之那一次是真將銀子用在了災民身上。所有用度,河間府均有賬冊記錄的。“我祖父在世時,曾一再告誡小民:萬不可被錢財cao縱,為獲利益不擇手段,終會走向覆亡。“‘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我等織錦世家,利益與百姓息息相關,多少年來,捐款賑災、修路搭橋,除了受制于地方官府,需要仰仗他們鼻息外,還因為我們誠心想做善事,積攢功德,以免被銅臭熏壞了良心,遭到報應?!?/br>聽了這一大篇懇切的話,王大人面色緩和不少。然他并未就此放過方初,犀利指出:“本官指謝家與夏織造勾結,關鍵在于:事后夏織造授予謝家大批訂單,而那時謝家已不是皇商?!?/br>方初不慌不忙問:“那天在高臺上,大人聽聞各大錦商沒有捐款,是否不悅?”王大人道:“本官確實不悅?!?/br>方初道:“后來眾人解釋了緣故,又都捐了大筆銀子,大人是否扭轉了對他們的印象?是否會將此事上奏朝廷?”王大人微微點頭。方初又道:“等新織造官赴任,宮中上用、朝廷官用訂單,難道不授予這些有實力、捐款賑災的錦商,難道要授予一毛不拔的錦商?”王大人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這么重的災情,幸得各大錦商設置施粥點,施粥贈藥贈衣,使得所有逃難來的災民都得到妥善安置;又捐助巨額銀兩,以便官府安排災后重建和修理河道,凡此種種,都為他這個欽差減少了許多難礙,各項工作順暢,他自然要代表朝廷嘉獎他們。他看著方初,不由得目露欣賞。這并不是說他就認為謝家無辜了,謝家當初向河間府賑災,就是為了向夏織造示好,確有私心。但是,方初善加利用,將這賄賂用在了災民身上,一箭雙雕,才有了今日結果。這個人有大才,只可惜投身商賈。這時,方家總管帶來了物證,一大包,呈上堂來。第460章天才王大人看時,都是方家以化名在河間府賑災的各項開支賬目,一筆筆列支十分清楚,且有證明人,這其中也包含了謝家的捐助。方初道:“這些賬冊河間府都有存底。大人可派人前去核對?!?/br>王大人問:“你為何要多造一份賬冊?”方初注視他,道:“大人明察秋毫,有什么不明白的?!?/br>王大人當然明白,不由沉默了。方初早就知道夏織造和他弟弟貪墨,然他只是一介商賈,能做的也只能這樣了,多造一份賬冊,就是為了防止今日。韓希夷已經明白他誤會方初了,心下暗愧。他也請求上堂作證。王大人命傳他進來,他道:“大人,小民認為方兄所言有理。大人今日若定謝家罪,難以令我等心服。試問今后再有災情,誰敢捐銀?”接著,嚴紀鵬、沈家、高家、曾家都出面陳情。沈寒秋道:“雖然小民很看不上謝家,但是,小民以為大人要三思,萬不可把賑災做成賄賂,那將寒了眾商家的心?!?/br>只有郭家人和方瀚海沒有出聲。方初心下一動,一團疑云升起。最終,謝家被判無罪,謝吟月當堂釋放。她失魂落魄地看著方初。她竟不知道:為了她,為了謝家,當年他竟然做到如此地步,不但方家參與河間府賑災,還多造賬冊,留了后路,思慮不可謂不周全、細致;他甚至沒有透露姓名,沒有把這人情賣給夏織造。純粹為了賑災救濟百姓,或者說,純粹為了幫助她。她喉頭火辣辣的,雙眼漲漲的。驀然間她又想起:當年也是在這錦繡堂,他為了她,當著天下錦商的面向郭清啞致歉賠罪,求她給謝家一個機會。他這樣驕傲又桀驁的一個人。為她做到這樣地步!可是她身為他的未婚妻。為他做了什么?她對郭家不依不饒為他帶來了無數煩惱:方家得了郭家的織錦技術,他夾在謝家和郭家中間,左右為難。代謝家受過,甚至被人指責“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無信無義”,就因為他是她的未婚夫!頭一次,謝吟月心生一股悔恨。但這悔恨好像流星。劃過她的腦海。很快,一閃而逝。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