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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邊林眉頭微微擰起,輕搖頭。她看到他被冷汗弄得微濕的短發,伸出手指,擦了擦他額頭和鼻梁上滲出來的薄汗。真得很疼嗎?她有點不知如何是好。檢邊林感覺到有人在碰自己,睫毛慢慢扇動了兩下,微微睜眼,看到模糊的燈光下近在咫尺的那張臉。太累了,迷糊就睡著了。那雙大眼睛滿是擔憂,他一時恍惚不知道是在夢里還是現實。“你醒了?要不我給你那條熱毛巾擦擦臉和手,你再睡?”初見輕聲問,覺得他一定累得懶得挪地方了,反正這個臥榻又大又軟睡三四個人也沒問題,“我先去給你抱被子過來?!?/br>話沒說完,就被他捉住手。整個手心都被迫著貼上他滿是汗的右臉,音色被身體狀況折磨的有些虛弱和沙?。骸俺跻??!?/br>她人也因為這個動作被他扯過去,腰胯扭著,僵著身子,手肘撐在他臉旁——他低而又低:我錯了……顯然是迷糊了,在說胡話。就這么僵了幾分鐘,她察覺檢邊林又陷入了沉睡,手肘再也撐不住,咚地撞上了臥榻。……近在咫尺。他的臉。睫毛安靜地覆在那一條閉闔的眼線上,下唇微微被牙磕住。應該是在很難受的狀態下陷入沉睡,睡著了,還會疼嗎?她慢慢伸出手指,把他的下唇一點點壓下來,讓他放松。能看到很深的齒痕……手指也能感覺得到,他的呼吸頻率。泳池的水繼續嘩嘩地放著,整個室內的濕度都在升高,還有溫度。她留意到的這一切微小的細節,都像湍急的水流沖入心里,很急,壓得心很重很沉,酸脹脹的:我都答應你了,不會反悔的……這要是在他清醒時,她是絕對說不出的。可說完了,還是覺得rou麻,猛坐起來,掌心相對,無措地搓了搓。輕手輕腳跑了。第二天,是在賭場的戲。檢邊林在這場戲里并不重要,倒像個背景,在男二切牌的時候,在他身邊喝水。主要臺詞和鏡頭都聚在切牌的演員上,檢邊林負責用最正常的神態喝水就行,謝斌是這么告訴初見的。她就天真的以為,很簡單。可完全不是這樣。喝水要猛喝,大口灌下去那種,顯得心理起伏很大,很不平靜,很氣憤,總之,就是要顯出情緒。男人猛喝水,當然幾口就能灌下大半瓶。拍一次兩次就算了。到最后,初見都看不下去了,看不下去檢邊林第N次拿起賭場那種最簡單的礦泉水瓶,擰開,猛灌礦泉水的動作。到中途,檢邊林有些受不了,休息的間隙去了賭場外的洗手間。初見亦步亦趨跟著,跟到大門口跟不進去了,眼看著男助理進去。檢邊林剛才跑進去,就撞上大門。隨后,是小門。然后壓抑著,吐出來。拼命忍著,不敢出聲,男助理跟進來,他正用右手捂著嘴,控制著不要再吐出來。平時沒這么嬌氣,最多喝完了催吐一下,繼續喝??勺罱@些天被疼痛折磨的身體受不住這些,完全壓抑不住。助理嚇得臉都白了,還以為他怎么了。等他徹底緩下來,靠在門上,慢慢地呼氣:“別怕,是不想讓她聽見我在吐?!敝砘秀敝?,心口巨石落下,低聲說:“檢哥,剛才可是嚇壞我了?!?/br>他搖頭:“怕什么,喝礦泉水又喝不出人命?!?/br>檢邊林走到洗手池旁,洗干凈手,發現眼睛有些發紅,還帶著nongnong的水霧。他習慣性蹙眉,對著鏡子安靜站了會兒。恢復差不多了,開門。初見膽戰心驚迎上來:“你沒事吧?”檢邊林默不作聲,搖搖頭。初見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剛才被淚水浸過的樣子,扯住他衣袖:“是不是又疼了?我們請假算了,能不能用替身,你又沒有臺詞,稍微臉背過去一些喝水不行嗎,就能用替身了吧……”初見憂心忡忡,問題一堆堆的,說也說不完。他停步,突然俯身,額前的頭發微微滑下來,看著她。初見啞然,他再次湊近,趁她還沒做出反射性避開的動作,臉幾乎是貼著她的臉擦了過去,在她耳邊輕聲說:“不要打擾我工作?!?/br>……她有點委屈,還是很聽話點了頭:“知道了?!?/br>檢邊林沒再說話,快步返回賭場。這一場戲,切牌的演員一共拍了二十幾條。初見算了算,他一共在三小時內,猛灌了至少十五瓶礦泉水……收工后,他顯然也吃不下去什么東西了。晚上,謝斌來交待自己要離開澳門幾天。謝斌走時,看初見愁眉苦臉的,知道她被白天看到的景象刺激了,拍著初見肩膀安慰:“真沒什么,男人嘛,喝幾瓶水怎么了。也就剛好趕上他生病了,有點不舒服?!?/br>“無良經紀人?!背跻姳г?。謝斌樂了:“誒?怎么回事,不是剛在一起兩天嗎,就當老公疼了?好,好,我無良,那你多疼疼人家啊?!?/br>初見窘。余光里,檢邊林在對著琴譜,抱著謝斌讓人送來的吉他,倚靠在小溫水泳池旁的軟墊上休息。據說晚上的戲有這么一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檢邊林本身就是樂隊歌手出身,為他量身寫的場,總之,這也不用替身,真身就上了。謝斌揮揮手走了。初見倒杯熱水,給他放在腳邊的大理石臺上,在爬上去,還是不爬上去之間猶豫著,最后靠著泳池旁的臥榻坐下,和他相隔了一條窄窄的石臺邊沿。她在低處,他在高處。“你是大三,”初見回憶著,“還是大四比賽得獎的?”“大四?!彼詈蠓朔瓨纷V,合上。“是什么歌???”“?!?/br>他高中就喜歡彈吉他。學習好,長得好看,加上喜歡這個,“斯文敗類”這個詞還真不是白擔的。那時候各種活動他都是香饃饃,常被各班熱情邀去助興,可除了九班,誰都請不到他。“你沒聽過?”檢邊林問。初見想了想,搖頭:“好像沒有?!?/br>“在九班唱過?!?/br>“???什么時候?”“高三,”檢邊林抱著吉他,輕撥幾下,從眼神到表情都清淡得沒什么特別,慢條斯理地告訴她,“元旦聯歡會?!?/br>高三?初見蜷起身子,用手臂環抱自己的腿,沒吭聲。就是那年元旦晚會,她被班里男生神秘兮兮叫到樓下車棚,然后被那誰表白……后來她回去,班里女生也就是興奮地告訴她,一班的檢邊林來唱歌了。檢邊林若有似無看了她一眼,后背徹底靠上軟墊,翹起腿,將吉他抱起來,毫無預警地撥動了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