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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實際上,他是個深情而純粹的男人,只有靠近心墻才能感受到心城里勃發出的炙熱。這是他的心臟的溫度。他會恨她嗎?看起來是為了救沈薄,但實際上她也是棄他而去了吧?余念很自私,因為忍受不了心愛的男人出任何事故,甚至是死在她的面前,所以選擇了折中的方式:苦難她自己擔,以身涉險,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心愛的人之前……沈薄一定會懂的,懂她的冷情,懂她的自私,但他還是會原諒她,一如既往深愛她。余念覺得自己這輩子都還不清,她欠了他太多了。“咯噔”一聲,余念跪倒在地。她身上的麻醉藥效還沒過,憑借手臂的力量朝前攀爬著,直到拐口處漏出一線光,有人來了。過來的人是余啟寒。他杵著手杖,身上的西裝筆挺,連老花鏡都換了一副墜金絲細框的樣式。“還不扶我家念念起來?”他責罵身邊沒有眼力見兒的隨從,嘴角勾起,嘲諷意味十足。兩名魁梧的男人一左一右將余念攙扶到一側的沙發上,還捏住她的下顎,逼迫她喝了兩口水,以防脫水。冰冷的水灌入衣領,濕濡了前襟,凍得她一個哆嗦。她的呼吸愈發不暢了,像是一只瀕死的魚一樣,瞪著無神的圓眼,魚鰓煽動,無力翻身。余啟寒就坐在她的面前,慈愛地說:“念念怎么這么不乖呢?”余念沒有力氣說話,她閉目養神。“如果你爸爸當年再乖一點,我怎么可能痛下殺手呢?他可是我的親弟弟,血濃于水。我就是再怎么混蛋,也不可能殺他啊?!?/br>余念冷笑:“你已經殺了他?!?/br>“啊,人老了,事情都忘了。我是殺了他,可那也是沒辦法。我不想殺他,他就要殺我,我可是他親哥哥,打娘胎里一塊兒出來的親哥哥,他就這么對我?念念,你說說,你爸還是人嗎?有這樣幫著外人打家里人的嗎?”“所以你販毒就是對的?你用販毒掙來的錢置辦產業就是對的?別說的那么好聽了,你都不配提到我爸!”余念說了一長句話,氣喘吁吁地捂住了脖頸,里頭如刀割一般的疼。“念念,你知道大伯最討厭哪種人嗎?就是你這種,死到臨頭還要爭口舌之利。你本來求求我,我就會讓你活下去。但現在晚了,太遲了,你手上有的證據,早就被我銷毀了,”他嘆了一口氣,“我給過你機會,在車上的時候,只要你和我坦白一切??丛谀惆值姆萆?,我也會留下你,這是出于我愧疚的恩賜,但你偏偏不服輸,像是吸血蛭一樣,爬在人腿上就不肯下來,非要吸一點精血才肯罷休?!?/br>“我本來就是為我爸報仇的,想我服軟,你還不如殺了我。何況,我了解你,就算我服軟,也不過是滿足你某種隱秘的癖好,你這種人根本就不會放過任何可能威脅到你的人,從我爸的死,我就看出來了。你以為我輸了嗎?我告訴你,你會后悔的……”余念輕笑一聲,“你以為我會沒有任何埋伏嗎?就這樣獨自過來送死?余啟寒,你是不是當我傻?”余啟寒瞇起眼睛,不太相信她的話,但很明顯,他也有些警惕,咬著字眼,一字一句說道:“不要虛張聲勢,我最討厭你這種人。想死得痛苦一點,你就繼續。這里都是我的人,絕對不可能被人查到,你在拖延時間,你在嚇唬我。這樣的伎倆,我怎么可能……”余念打斷他的話,“你先別急,聽我說?!?/br>她坐直了身子,嘴角的笑容愈發燦爛,想讓自己看起來更加能讓人信服,她能做的也只有拖延時間,等待救援。冥冥之中,她總有預感,會有人來救她。她的英雄,會來救她。余念啟唇,繼續道:“你好好想想,我爸要是真有關于你犯罪的證據,何必兜那么大的圈子,留給我?如果我真的查到什么,會不交給警方,還傻乎乎地跑到你這里來,就為了被你劫持?別逗了,我可不傻。我這叫甕中捉鱉,這外面,都是我的人,不信你出去打探一下。余啟寒,你現在是四面楚歌,中了埋伏了,還不自知?!?/br>她在說謊,但身為測謊師,想要避免一些說謊誤區,讓自己的謊言看起來真實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余念在賭,賭賀顏究竟是不是好人,賭沈薄對她的了解。余啟寒臉上的笑意斂去,他動搖了,疑神疑鬼地環顧四周,最終回頭,將槍打開保險,上膛,抵在她的額頭:“別想騙我?!?/br>余念的手心都是汗,粘稠的質感讓她更加焦慮不安。她的心臟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幾乎是在瞬息之間擠爆她的胸腔。該怎么辦?這只老狐貍不信邪,估計是死定了。余念依舊是笑臉相迎,說:“我勸你別殺我,留著我還能當人質,到時候就有資本和警方談判。殺了我,你可就真的插翅難飛了?!?/br>“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騙我?更何況,我的船馬上要來了,會有人接應我離開。之后,殺了你再拋尸海里,神不知鬼不覺的,誰會知道?念念怎么還學不乖呢?我都教了你這么多次,什么是識時務者為俊杰?!?/br>“那你就殺吧,殺人了,警方可有理由當場擊斃你了。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提醒你。畢竟你是我大伯,我還不想就這樣看著你死。我要你承認所有的罪證,在牢獄里反省自己的一生,守著出獄的希望,哦不,是沒有希望,無期徒刑是至少的吧?然后,你就眼睜睜看著自己坐穿牢底,老去,死去?!?/br>余啟寒似被震懾住了,畢竟走到這一步,誰不會擔驚受怕呢?他做了這么多的惡事,總該輪到天來收了。“你別想騙我?!?/br>“我沒在騙你!”余念惡狠狠地道,“我沒必要騙一條死到臨頭的可憐蟲?!?/br>余啟寒深吸一口氣,他將槍抵在余念的額頭上,作勢要扣動扳機,將她殺死。余念絕望地閉上眼睛,感受著那槍口里咔咔運轉的機械聲,不自覺幻想著黑沉沉的槍口里會飛躍出一枚子彈,貫穿她的腦殼……余啟寒還是做到了這一步,他還是不信余念,不信自己千辛萬苦創造的一切毀于一旦,他不甘,并且自負,認為自己能夠掌控一切。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窗外有人影流竄。恍惚之間,幾道白光掃過,在剔透的玻璃上打下波光粼粼的虛影。是有人持著槍械與探照燈闖入,外面的人皆數被制服,隔著那強烈的光線,也不難看出,的確是警方的人來了。余念這一把賭對了,賀顏的確是在偽裝,她裝作被控制的樣子,聽命于余啟寒,又把余念暴露給他,就為了達到逮捕計劃的目的。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她手上的手表應該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