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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深面前許是一樣變成了吃黃蓮的啞巴。轉眼墨涵就把她的學費發票領了回來。“謝謝你?!痹S知敏接過他手中的發票時,發覺單據下面還放著一張折疊整齊的方紙團。少年對著她疑問的眼神笑道:“不用謝?!?/br>許知敏瞄了眼梁雪,機警地將單據裹住了方紙團,迅速兜入了提包內袋。梁雪依然未察覺身旁兩人的異常。“那我去忙了?!蹦瓕λ齻凕c點頭,出去繼續協助老師的工作。梁雪領著許知敏辦完所有的手續,硬是拉著她兜了整個校區一圈。教學樓左邊是標準的綠茵足球場,右側是四個室外籃球場和一個室內體育場所。右后方建有游泳池和生物試驗基地??扇菁{近千人的大禮堂在教學樓的正后方。升旗典禮一般在足球場舉行。跆拳道館是這所學校的驕傲之一,藏在了室內體育場所的后面?;蛟S是老師們忙于新生迎接工作,梁雪始終未能等到道館開門。“你也可以報名學習跆拳道?!绷貉┱f。許知敏搖搖頭拒絕了。每個人的個性不同,她不喜打打殺殺的運動。有時間的話,她會騎著單車去海濱長廊,一路享受海風的自由感。與梁雪分開后,許知敏從提包內袋翻出了墨涵給的方紙團。當午的日光幾乎將紙上面的文字映得一片白晃晃的。她定定睛,辨認這秀麗的鋼筆字體寫著:很高興你能接受我爸爸的邀請,我和哥哥明天都會在家里一直等到你來為止。看到末尾“一直等到你來為止”,許知敏攥緊了紙條。快步走進單車棚推出自行車,用力踩著踏腳。車輪忽忽地飛轉著,然,渴望的風仍是沒有到來。她只好滿頭大汗,依然不停地踩著。第四章想那會兒向母親應許去墨家顯得干干脆脆,其實心里虛的很,因而才把去墨家的時間一拖再延。明日是開學典禮,今日去墨家已是不容推遲。大清晨,許知敏拉開衣櫥,細細挑選衣飾。她向來習慣精簡掉一些過時的衣物,以至可擇選的范圍不大。最終從箱底翻出了一條銀灰色及膝淑女裙,配了件無袖白色襯衫,領口有一圈漂亮的蕾絲花邊。都是仿制名牌款式的便宜貨,布料不怎樣,穿上去也算大方得體。想想,騎著單車大汗淋漓去到墨家顯得不妥,由是改乘公車。下了車望了望腕表,才九點一刻,于是放慢了腳下的步子。小區的綠化規范,外圈的街道兩側種上了兩排魁梧的鳳凰樹。鳳凰樹是這座城市的市樹。在這炎熱的季節里,鳳凰樹花紅葉茂,盡顯火樹的妖艷之姿。許知敏仰望這紅極一時的美景,心里感受到的是一股寧靜的風,來源于幼時老婦人拉著她的那雙纖瘦而有力的手。其實又有什么好可怕的呢。他們和她都是人;他們住的高高的樓房,她住的下雨天會漏水的平房,都是人住的房子。因而,自我煩惱是件很可笑的事情。她稍昂起下巴,穿過了月華小區的大門。自然,她并不知道,在5幢402室客廳的落地窗前,墨深正注意著她走入自己的視界。夏日的風輕輕柔柔,托著許知敏長長青絲的末梢,光影斑斕,猶如飛舞的蝶翼。她恬靜而優雅的身影穿梭在小區中的樹蔭里,墨深想到的是精靈,一個美麗的黑發精靈。他合上眼,又緩緩地睜開。十七歲的他,身為墨家的長子,在雙親嚴厲的調教下,一雙沈默的眸子展現的是不似十七歲的成熟和城府。梁雪說他很拽,其實不如說他的眼光很挑。這點像他的母親楊明慧。他看人,喜歡第一眼就看到人家的骨子去。然后再看情況,分為三類去交往。一種是沒有興致,一種是有些興趣,一種是很感興趣。比如梁雪,他在跆拳道館看她的第一場比賽,就知道這個性子較起男孩子更為剛硬爽朗的姑娘,有著一股欲扭轉命運的拗勁。若將來有機會,她必定大有作為。為此,他將她收入了第二類朋友中。交心的朋友,他不是沒想過。只是至今沒遇到與自己旗鼓相當的同齡人。所以,在他的世界里,許知敏一開始就是個變數。他和弟弟墨涵從小就知道她,是因為嬤嬤的關系。嬤嬤喜歡女孩子,可嬤嬤沒有外孫女,唯一有的就是這個侄孫女許知敏。說不清很喜歡嬤嬤的他和墨涵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聽著嬤嬤時不時地叨念起一個陌生的女孩。“她的父母給她取名為知敏。意思就是要她將來成長為一個聰明又賢慧的女孩子?!庇幸惶?,嬤嬤終于說起了她的名字和由來。他和墨涵彼此眼里都打著大大的問號:知敏=聰明又賢慧的女孩子?不。他不贊成。聰明又賢慧,那是老一代人的思想。對于他們這群在與時俱進的潮流中長大的孩子,應該對“知敏”二字有著完全不同的另一種詮釋。然后,第一次在公車上與她巧遇。因為嬤嬤常拿她的相片向他們夸耀,其中有她近期的學生照。他很快認出她就是嬤嬤叨念的女孩。為此,他也有意別上了學生卡,讓她知道他的名字。第二次去教育部看中考放榜成績,又是巧合,在單車棚遇到了她。這回,他故意等她。如他所料,他跟她說上了話。或許,是在知道嬤嬤的世界里有這么個“她”時,他和墨涵的心里種下了一顆叫做“在意”的種子;在與的她相逢之后,種子慢慢地發芽。這種“在意”的情感究竟是喜歡還是討厭,這時還說不清楚。只知道,看著她在小區里的分岔口轉圈圈,墨深忍不住揚起了嘴角:她似乎很容易迷路。而以她的個性,絕不會輕易向人家問路。旁邊這時傳來一聲門響,見著嬤嬤匆匆忙忙走下樓梯去接她,他臉上輕松的神情迅速消去,代之以一抹深沉的凝思:也許,如墨涵說的,他們該考慮對她好一點,使得她對他們墨家有一種依賴感。不多久,她親熱地挽著嬤嬤的手,這次真的是佇立在了他們墨家的門口。許知敏解下頭頂的太陽帽,剛剛和佬姨的重逢使得她很興奮。多年過去,佬姨跟她童年記憶里的樣子沒多大的變化,還是那么的慈藹可親。她的手輕輕拂開兩側的發絲,露出了一張光潔的臉龐。兩朵幸福的紅云飛揚在她白凈的雙頰,而美麗的雙眼皮大眼睛一反以往的沉靜,流放出醉人的光。墨深在旁邊看著,不覺地心靈為之一震。美。他的腦海里閃過這么一個字眼。緊接,他強壓下喉嚨口驀然涌起的一股燥熱。之前他就知道她外表的冷淡文靜,像是副面具很好地掩去了秀麗的姿容;沒料到的是,當她的面具卸下,深藏的這份美竟能令自己起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