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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年紀越來越大了,我怎么能不擔心?真是不知道以后該怎么辦才好,”王妃說到心頭痛楚,眼眶也紅了,“說來,都是我的錯……”“娘!”紀南針扎一樣跳起來,擺手敷衍:“好了不說了,我要進宮去了?!?/br>說完她果真往外就跑,連王妃在身后喚她換身衣服再去也不聽。**一路進宮,紀南快馬加鞭,風馳電掣般。上京的初夏傍晚是涼爽宜人的,她卻覺得點點滴滴都是煎熬。許多事情她都愿意以一生去努力,可這生來的性別,任她多努力也是無力回天。紀霆當年,多少王公貴戚許以家中嬌貴千金,連大夜第一尊貴美麗的長公主都傾心于他,但他滿心滿眼只有王妃一人。王妃婚后久無所出,各方壓力之下紀霆逼于無奈娶了長公主。艷陽以一國公主之尊下嫁,卻在他的強勢之下只得了一個妾的名分,委屈王妃之下。可紀霆那委屈的不止是長公主,還有整個大夜的皇室?;实叟c太后無時無刻不在盯著紀家,一點風吹草動都會成為借口,紀霆夫婦如履薄冰。就在艷陽公主連生了三個兒子,王妃的正妻之位再也難以保全之時,紀南來了。她出生時,門外候著宮里來的太監嬤嬤宮女侍衛,等消息的人幾乎站滿了整個院子,人人翹首以盼。終于門內一聲響亮啼哭,鎮南王夫婦卻相顧無言——是個女兒。那意味著王妃起碼需得讓出一半的妻位,與艷陽公主平起平坐。可還沒等他們夫妻倆恍惚過來,倩姨已飛快的給產婆喂了顆藥,隨后拉她抱著紀南出門,雙雙喜極而泣:“上蒼保佑!是位小公子!”母親的正妃之位就這樣被保住,而紀南艱難而平安的長到了現在。如果她來的早一些,父親不會被逼納妾,母親不用擔憂半生。如果她生來就是個男孩子,今日艷陽公主這般的為難,父親與母親本都不必受的。**離宮門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身旁的風聲忽然變了,另一匹馬加了進來,與她先是并肩,后又越身而過。風將氣味傳的無所遁形,是慕容巖。他并不往后看,也沒有呼喝,只衣袍翻飛,逞在她前方。紀南的好勝心被激起,同時另有一腔莫名的悲壯,她不假思索,熟練的壓低了身體,將速度放的更快。風的聲音變得更大,天地萬物都已不存在,只有前方的月白身影,和飛在風里的自己。慕容巖在前,宮門口侍衛熟悉他,一見便立刻大開宮門,他與紀南一前一后,只差了半個馬身,過去時的風甚至帶的一個侍衛向后跌了兩步去。入了宮門還有長長的一段空曠大道,未及一半處紀南追上了他,兩人這才停下。紀南此刻渾身都暢快,臉上也重有了笑顏。慕容巖撫著身下猛打響鼻的愛騎,遙遙的對紀南一笑,往大殿方向去了。紀南落在他身后很遠跟著,一路兩人都不曾說話。行至大殿附近,宮人們忙碌緊張的穿梭著。紀南剛將韁繩扔給一小太監,橫里閃出來一個人,奪了那韁繩就欲搶馬,紀南一腳踹去踹了個空,那人拽著韁繩往后躍去,神氣活現的單腳站在了馬背上。一年不見,慕容宋長高了不少,也出落的更為英俊。若說二皇子的容貌像經年美玉,他的則像出鞘寶刀,鋒芒畢露,甚至有些咄咄逼人。“臭老虎!”他笑吟吟的歪著頭叫道。紀南不理,規規矩矩的向他行禮,“六皇子殿下安好?!?/br>“好得不得了!”他跳下馬來,興高采烈,“我新學了好幾門功夫!以后再打架我可不怕你了!”“臣不敢?!奔o南低著頭笑道。“你不敢?那為何明明叫你別去打那一仗,你還是去了?”“臣是軍人,打仗是臣分內之事,六殿下有何主張該上奏皇上才是,臣只聽軍令行事?!奔o南不軟不硬的應對他。“你倒是推的一干二凈?!泵烂采倌昶擦似沧?,“我……不是不主張揍南國人一頓,只是不希望你去?!?/br>紀南抬起頭,不解的看了他一眼。阿宋正看著前方大殿之中,那里慕容巖正與幾位大臣閑談,哪怕是閑談,他也是那樣引人注目,越來越多的大臣靠了過去。阿宋回過頭來,壓低了聲音,將一年前來不及說的話說了出來:“這仗誰去打都能贏,可我不希望贏了南國的那人是你——二哥他對你很不同,我不想你傷他心?!?/br>紀南著實愣了一愣,半晌才回過神來,用力抿了抿唇,緩聲道:“六殿下,紀家只為守護大夜而在,我身為紀家子孫,家訓絕不敢忘?!?/br>“你這人……”阿宋失望,白了一本正經的紀南一眼,“算了,這仗都打完了,你功也立了,再說這些又有何用。不過紀南你記住,我二哥對你那么好,你將來可不能負了他!”**晚宴熱鬧極了,皇帝因為心里高興,賞了許多人,滿堂皆歡。紀南被皇帝下詔現封了一個左將軍,位僅次于九卿之下,以她小小年紀得此官位,實在罕見。滿朝文武都向紀霆道喜,贊他虎父無犬子,滿門忠耀。紀南隨侍父親身旁,被敬了許多酒。紀霆見她已兩頰飛紅,找了個空當將她支出去醒酒。外間月色極好,滿滿的一盤月斜在前方天空中,一眼望去,仿佛被屋檐飛起的獸角勾住了一般。紀南吐了口酒氣,足尖一點飛了上去。上頭原來已經有人,正背對著她,在賞那月。“你總是穿這顏色的衣裳,也不嫌膩么?”紀南踩著瓦過去,帶著笑意揚聲問道——她醉了。慕容巖轉過身來看了她一眼,然后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裳,笑著搖了搖頭,又問道:“你怎么上來了?”“看到這月亮、想到你的衣裳,不由自主就上來了?!?/br>紀南這時離他已近,從懷里掏出一團東西來,隔空用力擲了過去,“這個……給你!”慕容巖伸手接過,打開一看,是只石榴,大概剛長出形狀時就被人摘下了,小小皺皺的縮在一方手帕中。“我走的時候,洛城的石榴花還沒落盡,我特意去問了當地百姓,說是今年風調雨順,石榴結果比往年早,否則往年那個時候是結不了這么大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