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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觸了一手的冰冷。她趴在柜子上,將白布又掀開了些,伸手拂著那張白得透明的臉,一寸一寸地:“再說,你將他鎖在這么冷的地方不就是等我來見他嗎?”之間,冷得入了骨髓,她開始顫抖,那種針刺般的疼從她的指尖開始蔓延,只是,她不愿松手,怎么能松手,她的以琛啊,為了等她連眼睛都沒有閉上呢。左城的臉也白了黝黑的瞳孔放大:“夏初,聽話,出去好不好?”他伸手去將她的手牽住,卻被她躲開了。“以琛,我來晚了,你怪我嗎?”手,移到那雙已經沒有溫柔的眸子上,她看著那讓她害怕的臉,卻不肯眨眼,“你一定在怪我,不然為何這么久了也不肯閉上眼睛,這么睜著眼睛很累吧,你好好睡會好不好?這次我哪也不會去了,我就在這里陪你好不好?”手,一點一點移動,掌心下,那人從前總是柔軟的長睫冷硬,緩緩垂下。她的以琛,終于閉上眼睛了,她也跟著閉上眼,趴在白色的布上,不說話,呼吸很輕。忽然,左手被拽起,耳邊,左城的嗓音猛地扎進去:“夏初,你醒醒,他已經死了?!?/br>她抬頭,想說:他死了,為何你還活著?沒說出口,她扯了扯唇角,似乎凍僵了,木訥得很:“我知道啊,他死了,死不瞑目嗎?”左城好看的眸子染了驚懼,慌亂地好似要碎成各種光斑,他一把將她抱住,拖著她后退:“夏初,不要這樣?!?/br>從一開始便安靜的她忽然發狂一般地掙扎,她幾乎嘶吼出聲:“你出去,以琛他喜歡安靜?!?/br>這般撕心裂肺,這般歇斯底里的江夏初,左城只見過一次,在七年前,季謙成死的時候。他怔著,眸子涼的凄楚,她卻對著他的手狠狠咬去。他沒有動,很久很久,直到她滿嘴的腥味,她才松口,搖搖欲墜地重新走回去,趴下,對著那冰冷的尸體說話:“以琛,我不會再讓你等了?!蔽找澡〉氖?,慢慢搓著,“不冷了,很快就不冷了?!?/br>“夏初……”左城腳下狠狠一跌,撞在了柜子角。“噓?!彼隽藗€噤聲的手勢,“別吵著我的以琛了?!?/br>我的以琛……她總會這么親昵地喊這個男人。左城大笑了,笑得狠了,眼角滑下一滴晶瑩。誰會想到,在這冰冷的太平間里,對著以琛的尸體,先掉淚的會是左城。她輕喃:“你出去?!?/br>“你出去?!?/br>“你出去?!?/br>“……”一遍一遍,機械地,怔愣地重復。左城緩緩起身,幾乎踉蹌著,轉身,一步一步走出去,弓著身,他眼角的淚有些洶涌了。這個男人從來不哭的,這個男人從來不會彎下腰的,這個男人從來不會撇下他最愛的江夏初的,這天,在這冰冷的太平間,他將這些從不會做的事情全做了。一直未回頭,在門口,左城頓住了,背脊彎得厲害。江夏初忽然抬起頭,看著那人的背,不吵不鬧地說:“左城,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br>他冷笑出聲,轉身,將門關上了。“啊——”門合上的那一刻,里面傳撕心裂肺的哭聲。原來,她不是不哭,只是不愿當著左城的面哭。她大哭了很久很久,然后眼淚流干了,她就抱著以琛睡著。兩天,她沒有走出太平間一步,左城一直一直守在門口,哭到沒有眼淚,為了他的女人,他可憐的女人。第三天,里面安靜了,左城推門進去,她已經不省人事。第六天,齊以琛下葬,骨灰灑在了美國的耶魯其爾河里,江夏初還在昏沉。第九天,江夏初醒來,左城帶她去了耶魯其爾河,她整整坐了一天。第十一天,江夏初不認得自己誰了。第四百五十六天,江夏初對著左城笑,說她是江深夏。……回憶太殤,時隔兩年想起來,江夏初還是覺得疼,像心口被剜開,然后又縫上,然后便空了一塊,補上也疼,不補上也疼。她還蜷在床上,扯起被子將整個人包起來。“好冷啊?!眽魢乙话爿p喃。似乎從兩年前開始,她尤其畏寒了。第三卷愛情的毒噬骨侵心第一百五十五章:停藥疑云興許是一直被關在房間里,江夏初整天渾渾噩噩的,左城只是在每天晚飯時間進來看看她,他不說話,只是靜靜守著她,然后到她睡著他才走。到今天為止,她已經五天未走出房門,當寂寞與漫長成為一種習慣的時候,她便不覺得寂寞或者漫長了。第六天,她走出了房間,因為秦熙媛。因為久不見陽光,江夏初的臉很白,側躺在陽臺的軟椅上,精神懨懨。“秦醫生?!?/br>“嗯?!?/br>沉默一會兒,她說:“曾經,除了以琛之外,你是我唯一信的朋友?!?/br>秦熙媛身子滯了一下,轉頭看江夏初,然后一言不發,柔軟的催眠樂,竟也不能軟和這僵冷的氣氛。還是輕描淡寫的語氣,她繼續:“可是現在?!鄙焓?,擋住微微刺目的陽光,她淡淡說,“我不敢再信了?!?/br>秦熙苦笑,以琛曾說過,這個女人的信任很少,而且只給一次,她甚至不會責怪,也不質問,她會開始安靜,然后對著你永遠安靜,沒有訴說,沒有叨擾,最后演變成沒有干系。“騙你,是對你最好的辦法,我冒不起險?!?/br>更何況,還有個不允許她冒險的病人家屬。江夏初瞇著眼睛,陽光下的皮膚顯得越發沒有血色了,笑容也跟著慘淡了幾分:“曾經我以為,最了解我的是你,畢竟你知道我所有的過往,原來七年的坦誠相對還是不夠,不然你不會說那樣對我最好?!?/br>說完,江夏初笑了笑,睜著眼,直直看著太陽,然后眼眶紅了。她才恍然發現,這個世上,只有一個齊以琛,最懂她的唯一一個。“夏初,我是你的朋友,但是我更是一名醫生?!鼻匚蹑聼o奈,將音樂開得大了,說話的聲音很小。江夏初也無奈:“以琛曾經對我說過這樣的話?!彼D眸看秦熙媛,微紅的眸子有些冷,“我是一名醫生,但是我更是你的朋友?!?/br>秦熙媛猛地后退了數步,臉色比經久不見日的江夏初還白。江夏初卻笑了笑,又怔怔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