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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哄著她:“來吃點東西?!?/br>她不張嘴,他也不放下,就那么僵持著。好半響,她轉過頭:“我說我不想——”左城涼涼的吻驟然落下,堵住了她剩下的半句話,她張嘴便要叫,他卻長驅直入,一口粥便渡過去了。直到她將那口粥全部吞下,左城又親了親她的嘴才放開,笑著問:“好吃嗎?”難得,江夏初惱羞成怒了:“不好吃?!?/br>確切地說,她根本沒有嘗到那粥的味道,清醒后,什么都變了,唯獨對左城薄弱的抵抗力,一如舊。對江夏初的氣,左城也不惱,只是笑著:“在中山塔的時候你說喜歡呢?!?/br>他真將中山塔上的廚子帶來了左家,這個男人總是這么執著。“左城你不知道嗎?連感情記憶這種東西都能被催眠給變,何況是口味?!彼涿镎f,“說喜歡的是江深夏?!?/br>似乎,她生氣了,左城不知道她在氣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總之,那段不清醒的日子,現在清醒的時候想起來,她只覺得心口難受。“從什么開始你不喊江深夏做jiejie了?”又舀了一勺,放到她嘴邊,“好像從你變成江深夏之后?!?/br>江夏初知道,她若不吃,除了以嘴渡之,左城還有數不清她想不到的辦法,她張嘴,吞下,味同嚼蠟。當初在南山塔她怎么會覺得好吃呢?果然,換了個身份連口味都變了。很快,一碗粥見了底,左城又給喂了水,之后,看著江夏初,也不走。江夏初忽然開口:“對她,你不愧疚嗎?”這個她,是江夏初許久沒有喊過的jiejie,不知道為什么,她現在叫不出口了。左城拂著她的發:“我只對你愧疚?!?/br>她臉色一沉:“你出去吧?!碧上?,蓋上被子,然后背對著左城。半響,不聞腳步聲,她睜著眼,背對著,始終不曾轉身,她知道,此時左城一定在用那雙很美的、會帶著蠱惑的眼睛看她,所以,她不能轉身,那雙眼睛,她抵抗不了。左城的手沿著她的發,羅在她脖頸,輕輕揉著:“夏初,別這樣對我?!?/br>她沉默須臾,冷笑回答:“你希望我怎么對你?像江深夏那樣?”她伸手,將左城的手拿開,“沒有辦法,我不是她?!?/br>一聲苦笑,左城收回手,嗓音干?。骸拔覀?,”近乎央求的語氣,“回到去美國之前不好嗎?”他如何能這么說?這么輕松,這么理所當然。她驟然轉身,迎上那雙很美的眼睛,只是她眼里除了純粹的冷,什么都沒有:“你應該知道,我夜夜夢靨,那你知不知道我都夢到了什么?”幾乎嘶吼出聲,“是渾身被凍結,躺在太平間里閉不上眼睛的以琛?!?/br>“這樣你覺得我們還能回到去美國之前嗎?”指尖狠狠抓著被子,她的手在顫抖。左城的眸子忽然顫了一下,狠狠地,然后歸于死寂。“呵?!?/br>他轉身,走出去,除了那一聲蕭瑟的冷笑,什么也沒說。門,被關上之前,房間里傳來一聲冷漠,那樣決絕,不留余地。“兩年前在美國我便說過,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br>他苦笑出聲,轉身,將門關著,上鎖,然后腳步越走越遠。“呵呵?!狈块g里,徒留江夏初在冷笑,一聲一聲,都冷到了骨子里。她躺下,用被子將渾身緊緊裹住,身體顫抖的厲害。這么厚的被子,還是好冷呢,那被冰著鎖在太平間抽屜里的以琛該有多冷啊。閉上眼,她流下一串沒有溫度的眼淚。兩年前的那晚,是一月的深冬,比現在冷多了,有些記憶便刻在了那個冬天的晚上。那時候,她剛到美國,左城陪著她,那時候,以琛已經死了,她最喜歡的以琛已經變成冷冰冰的尸體了。“什么時候下的病危通知?”這是從婚禮之后,她對左城說得第一句話。“我們結婚前的三天?!?/br>“前三天?”她冷笑了一聲,走在醫院陰森的長廊里,“若是那時候你告訴我,我能不能見到他最后一面?”“能?!?/br>他還是不隱瞞,手緊緊拽著她的。快要走到盡頭,她抽出自己的手,毫無表情地看左城:“他在哪里?”一直知無不言的左城沉默了很久,伸出手,肖白好看的手指便指著高高的地方。那里掛著門牌,不善英語的江夏初,偏偏看懂了那些有些陌生的單詞——太平間。她眸光呆滯了,怔怔地邁著步子,嘴里念念有詞:“他以前很怕冷的?!?/br>“我的以琛,他不喜歡那個地方?!?/br>沒有失魂落魄,也沒有撕心裂肺,她只是安安靜靜地一步一步靠近,身后,隔著很近的距離,是左城,暗影重疊,他一直離她很近。太平間里很暗,沒有她預想的那樣充滿腐臭,只是很冷,她穿了厚厚的衣服,還是忍不住發抖,左城抱著她,她也不掙扎。她指著那些柜子:“哪一個是他?”那些柜子連名字都沒有,只有編號,她想,她的以琛一定不喜歡。左城放開她,打開了最靠右邊的一處,那里靠著冰源,是這里面最冷的地方。左城向她伸出手,她越過了,直接走過去,一眼望見的,不是以琛那張明朗好看的臉,而是一張都結了冰凌的白布。都看不到以琛的臉了,以琛一定不喜歡。她伸手,將那白布掀開,然后,她看見了以琛的臉,白色的臉,青澀的唇,毫無焦距的眸子,就那樣大大睜著,空洞的可怕。她猛然后退,不,這不是以琛,這個睜著眼,眸光可怕的男人怎么會是她最喜歡的以琛呢,可是,可是他脖子上掛的是她送給以琛的禮物啊。她終于發現了,即便在溫柔的人,死了之后也會冷冰冰的,讓人害怕。“夏初?!?/br>左城過去扶她,她伸手,推開他,顫著手,指著柜子:“你看,他眼睛都沒有閉上,他一定是在等我??墒俏椰F在才來,他一定等了很久很久?!?/br>左城將她緊緊抱住,手俯在她眸上,干澀的聲音似乎壓抑了什么,沉甸甸的:“夏初,別看?!?/br>她伸手,狠狠便推開了左城的手,幾乎跌跌撞撞地撲上去:“不,我要看,他活著的時候我沒能看到他最后一眼,現在不看的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br>左城一動不動了,手,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