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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皇帝,當他放松著面容、眉目輕快的時候,那雙眼睛很亮,總有一種得意與張揚在里面,亮的刺眼。初初看見和梨子輕輕地退下去,并且將幕簾掩上。營帳里頓時悶熱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汗濕的衣物除下,燕賾沉浸在熱水中,水波慢慢撫慰去肌rou的緊張和興奮,他發現身畔女子的沉默。時光一點一點得靜下來。“不喜歡我剛才讓你出去?”燕賾問道,銳利的眼睛看向初初。身后正為他擦洗后背的小手停了一下,然后,聽見她嬌嫩卻平板的聲音道,“回皇上話,奴婢只不過是一個宮人,請陛下以后不要再戲弄奴婢?!?/br>“戲弄?”很好!起碼她有回話,而不是像以前一樣裝死裝傻。燕賾閉上眼睛,感覺到熱水一波一波地往胸口處涌,眉眼間冷淡下來。更衣的時候他鉗住初初的手腕,譏誚著道,“你好像很擅長于掃興?!?/br>初初抬起頭,回視,“有什么值得高興的嗎,皇上?”皇帝眼中的譏誚頓時化為嗜人的幽深,握住她的手用力,“是啊,”他喃喃的,將她拉近到貼住自己,“或許朕應該讓你做一做讓朕高興的事?!?/br>就在她認為他要發怒的時候,他卻驟然松開了她。第二天一早,按計劃繼續行獵。皇帝更換完畢戎裝,從營帳里出來的時候,侍衛們已準備好了,站在各自的馬旁等候。大狗們知道快要出發,興奮地刨地低吼,馭狗的宮奴輕聲訓斥它們,讓它們在出發前保持安靜。初初站和和梨子一同將皇帝送出來,今天要拔營去行宮,他們等會會隨侍衛先去行宮準備,驀然間腰肢一緊,已經上馬的皇帝彎腰輕松地將她攜到馬上,林梢間清晨初升的紅日在那里畫出一個紅紅的圓,皇帝一抖韁繩,駿馬飛奔出去。初初沒有騎過馬。盛家是文人世家,崇文藝,輕武道。雖入大周新朝,盛肇毅還保持著以往的生活娛樂習慣,作詩、飲酒、花前月下、引吭高歌,擊鼓對詩,作為盛家一個普通的女兒,初初自然更沒有機會接觸外間流行的游戲。風呼嘯著從耳邊飛過,速度那么快,她是側坐著的,好像時時就能被顛下去,只得縮在皇帝懷里,任他的手緊緊鉗在腰間。行到一處山坡,“吁——”馬兒放緩速度,小跑著進入一片密林,侍衛們被甩在后面,一時還沒有跟上來。“恨朕?”皇帝在身后突然問。初初沒有說話,顛簸中她的發髻松散了,長發披散下來,一直到他扶在她細腰的手上。“恨著朕,厭惡朕?”他停了下來,一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眼睛在她臉上逡巡。初初別過臉,看向別處。“晉王向朕要你,”沒有計較她的不敬,皇帝繼續道。初初身子一僵,聽見俯身湊到她耳邊,“朕的床,晉王的床,選一個?!?/br>初初不語,皇帝笑道,“不是說除了朕,誰都無所謂?還是說姓燕的你都不樂意?選一個!”初初越發僵硬,“我不要?!?/br>“我?朕以為你只是一個奴婢?!被实圩I嘲。“奴婢、臣妾,都是您決定的,與我有什么關系!”她突然回過頭瞪著他,秋波盈盈的大眼睛滿是憤怒倔強的火光,這正鉗制著她的男子尊貴驕傲,可她何嘗沒有自己的尊嚴和堅持,什么日月同輝,什么滄海小溪,她不信,也不屑,行不行!燕賾不記得有誰曾經這么著與自己頂撞。哪怕是前兵部尚書丁琥欺他年少,發動了天佑三年的庚申之變,也不會這樣子與他說話。在她細致若瓷的外表下,竟蘊藏著火山一樣的憤怒。沈驥說她的手很穩,這一刻燕賾相信,如果現在她手中有一把刀,她或者能地穩穩地將它插|進他的心里。緊緊得鉗住她的下巴,他吻住了她。皇帝正強著懷里的女子與她親吻,女孩被迫著將頭仰的高高的,任男人探尋她的嘴唇和身體。沈驥將馬勒停,候到一邊,紅馬方才跑的歡快,驟然間停下,不悅地打了個響鼻。黑馬上的男女略微分開,燕賾摸上她被吻腫的唇瓣,低聲道,“你是想上他的床,是不是?”初初一怔,頃刻間就被推落下馬,燕賾指著她喚沈驥,“阿驥,先把她送回行宮?!?/br>沈驥把馬頭調過來,皺眉,“可是……”皇帝不再說話,掉轉馬頭疾馳而去,林外的侍衛們呼擁著跟上。沈驥無奈,只得馭馬踱到初初身邊,女孩低著頭,發絲凌亂,身子輕顫著,兩只冰涼的小手攬著前襟,但隱約間還是能看見她酥白肌膚間的陰影。他別過眼。“你會騎馬嗎?”初初搖頭。“把你的衣服整理好,我送你回行宮?!鄙蝮K說罷下馬,讓馬擋住初初,一邊過去兩個跟著他的侍衛那里,一會兒牽了一匹略矮一點的白馬過來,“你乘這一匹,這匹馬很溫順,待會兒我牽著馬韁繩,我們慢些兒走?!?/br>初初上前握住馬韁繩,盡量避免去看他,可是——“我上不去?!彼ё∽齑?,淚珠在眼眶里打轉,拼命忍住。一只胳膊攬在腰間,只一托就將她放到馬上。她輕的像一片羽毛,沈驥想。兩個人默默地行在山路間。紅龍馬喜歡奔馳,這樣的速度極讓它不滿意,突突地打著響鼻,沈驥握著手里的另一根韁繩,白馬就在身后,馬蹄聲在安靜的山林里輕輕地響著。他不時回首看看,見白馬上坐著的女子,長發如瀑,低垂著眼睫,如冰玉雕琢。因途中突降暴雨,皇帝一行提前結束行獵,前往行宮。道路濕滑泥濘,雨大得砸的人睜不開眼,一行人不得不放滿了速度,大狗們和獵鷹也都沒了精神,耷拉著腦袋艱難得在雨中行進。一個侍衛道,“前面好像是沈大人?!?/br>叢林雨幕中只見前面確實一道火紅的影子,正是沈驥的那匹紅龍馬。“沈大人!”那侍衛急忙縱馬上去,好在紅龍馬速度也不快,終于讓他趕到。沈驥調轉馬頭,只見他懷里坐著一個女子,正是初初,長發濕透了,被裹在沈驥的黑色大氅里。沈驥等到皇帝,燕賾問,“你們怎么才到這里?”